畲話
畬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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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瑤話 | |
發音 | [saŋ44 xaʔ5 uə21] |
母語國家和地區 | 中國大陸 |
區域 | 浙江省、福建省、江西省、安徽省、廣東省 |
族群 | 畬族 |
母語使用人數 | 總人數:? 36萬人(福建省) |
語系 | |
語言代碼 | |
ISO 639-3 | – |
ISO 639-6 | sehu |
畲話,俗稱山哈話、山瑤話、艾僚話,是中國少數民族畬族所使用的一種漢語變體,其使用者分佈於福建、浙江、江西、安徽等省以及廣東省鳳凰山區的潮州、豐順等地的畲族族群中,使用人數占畲族總人口的99%。
畲話和客家話[1]:14相接近,其語言學歸屬存在爭議,有學者認為是客家話出自畲話的一種方言[2]:215;但這種觀點受到另一些學者的反對,因為畲話與現今各地的客家語都有所不同,含有大量古畲語的「底層」,具有明顯的自身特色。[3]
畲話是使用者分散在閩、粵、贛、浙等各地,雖分為許多種方言,但它們內部卻保持着高度統一。與活聶話一樣,山哈話的使用者也全部是雙語使用者,他們同時會說當地的漢語。
歷史
山哈話是由古代畲語發展而來的。唐朝初年,泉州、潮州一帶的「蠻獠」首領苗自成、雷萬興起兵反抗朝廷,朝廷派陳政前去鎮壓。經過陳政、陳元光、陳珦三代在漳州的統治,不斷對「蠻獠」進行征討和招撫。聚居在福建、廣東、廣西邊界的畲族先人四散遷徙。至唐末,大量客家先民南下,來到福建、廣東、廣西邊界一帶,畲族與客家人經過了長期的衝突和融合。由於客家人在文化上處於優勢地位,在文化交往中,畲族的語言借入了包括語音、詞彙、語法在內大量的客家語元素,甚至有些固有詞彙都被來自客家語的詞彙取代了。
至宋元期間,畲族又陸續向閩北、閩東和浙南移民。這些畲族移民到達新居住地後,由於人數和文化上的劣勢,被迫學習閩北語、閩東語、閩南語等當地方言,從而使山哈話的成分變得更加複雜。
雖然有的學者認為山哈話是客家語的一種方言,但另一些學者則持反對意見,認為不能簡單地說畲族放棄自己的母語畲語,而是畲語在演變之後變得與客家語相似,今日山哈話中仍保留有古代畲語的底層元素。[3]
方言
游汝傑(2002)[4]:31-35將畲話分為9個方言區,分別附以各自的地區和使用者人口情況,均來自游汝傑(2002)所列出的。福建省東部和浙江省南部方言區每個都有超過10萬使用者,人數最少的方言區在廣東省和江西省,有幾千名使用者。中國總計有40萬餘畲話使用者。[4]
- 閩東區,分佈在福安市、福鼎市、霞浦縣、蕉城區、壽寧縣、周寧縣、柘榮縣、屏南縣、羅源縣、連江縣、晉安區、閩侯縣、閩清縣和永泰縣。18.4萬使用者。與閩東語接觸。
- 閩北區,分佈在延平區、建甌市、建陽區、邵武市、順昌縣和光澤縣,2.1萬使用者。與閩北語接觸。
- 閩中區,分佈在三元區、永安市、沙縣區和寧化縣。也分佈在尤溪縣雙貴山。[5]:39-621.2萬使用者。與閩中語接觸。
- 閩南區,分佈在洛江區、安溪縣、德化縣、永春縣、華安縣、新羅區和漳平市。1.2萬使用者。與閩南語接觸。漳平市山羊隔畲話[6]:87-91由桂林鄉山羊隔以及尖祠、溪南鄉的2個村800餘人使用。[7]山羊隔畲話與畲家客話不同,它是閩南語一種方言,在漳平市雙洋鄉長塔村和象湖鄉和尾村有100餘人使用。[7]
- 浙南區,分佈在平陽縣、蒼南縣、瑞安縣、文成縣、泰順縣、麗水縣、景寧畲族自治縣、雲和、龍泉、松陽、青田縣和武義。12萬使用者。與吳語接觸。
- 浙中區,分佈在龍游縣、衢縣、蘭溪縣、金華縣和遂昌縣。2.3萬使用者。與吳語接觸。
- 浙北區,分佈在桐廬縣、建德縣、臨安縣、富陽縣和安吉縣。1.3萬使用者。與吳語接觸
- 粵東區,分佈在潮州市和豐順縣。2200使用者。與閩南語潮州話接觸。豐順縣潭江鎮鳳坪村。[8]
- 贛東區,分佈在貴溪市和鉛山縣。4千使用者。與贛語接觸。鉛山縣太源畲族鄉的畲話變體由Hu & Hu (2013)詳細記錄,[9]貴溪市樟坪畲族鄉的畲話變體由Liu (2008)詳細記錄。[10]
在安徽省寧國市雲梯畲族鄉,有約2400人使用的畲話方言,與江淮官話接觸。[11][12]:163-167
游汝傑(2002)[4]提供了下列13個採樣點的比較詞表。浙北方言區沒有被游汝傑(2002)記錄。
- 寧德市福安縣(閩東方言區)
- 寧德市福鼎縣(閩東方言區;包括硤門畲族鄉)
- 福州市羅源縣(閩東方言區)
- 三明市(閩中方言區)
- 南平市順昌縣(閩北方言區)
- 漳州市華安縣(閩北方言區)
- 鷹潭市貴溪市(贛東方言區)
- 溫州市蒼南縣(浙南方言區)
- 麗水市景寧畲族自治縣(浙南方言區)
- 麗水市(浙南方言區)
- 衢州市龍游縣(浙中方言區;包括沐塵畲族鄉)
- 潮州市(粵東方言區)
- 梅州市豐順縣(粵東方言區)
音韻系統
各地的山哈話或多或寡地受到分佈區其他語言的影響,聲母、韻母、聲調略有出入。山哈話的聲母有16到20個不等,沒有翹舌音,有聲母[ɲ]、[ŋ]、[ʔ]、[h];韻母50個到70個不等,雙元音、三元音比較多,有入聲韻尾[p]、[t]、[k]、[ʔ]等;聲調6到8個,在語流音變中的變化很複雜。
詞彙
畲語獨有的詞彙
畲語獨有的詞彙主要集中於常見的人或事物以及農業生產活動的稱謂。
漢字寫法 | 發音 | 漢語翻譯 |
後生仔 | xuit2 sɑŋ21 tsuɛi55 | 小伙子 |
布妮仔 | pu44 [ɲi]44 tsuɛi55 | 姑娘 |
孫婦 | suən44 phiu44 | 兒媳 |
寮□ | lɑo22 khio21 | 蜘蛛 |
□ | kiai35 | 青蛙 |
□□□ | pi55 lɑ21 ko35 | 蝌蚪 |
□ | khio44 | 蜈蚣 |
析刀 | ɕiɛt5 tɑu44 | 翅膀 |
□ | nan55 | 踮 |
□ | loʔ5 | 鏟(草) |
挽 | mɔan33 | 拔(草) |
來自古漢語的詞彙
畲族在歷史上和長期受到漢族語言的影響,保留着大量的古漢語詞彙,比如走(跑)、行(走)、烏(黑)、赤(紅)、寮(屋)、禾(稻)、鑊(鍋)、窠(窩)、奉(給)、其(他)、着(穿)、睇(看)、戮(殺)、仄(斜)、齧(咬)、使(用)等等。
來自現代漢語的詞彙
隨着社會的發展,畲語也吸收了現代漢語中的大量詞彙來指稱新鮮的事物和概念,這些詞彙畲語中扮演着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比如電視、電話、電影、電燈、城市、幹部等等。年輕一輩的畲族使用的詞彙和老一輩使用的詞彙也存在顯著的差別,一般老一輩使用畲族原始的詞彙,而年輕一代傾向於使用現代漢語的詞彙。
語法
構詞法
畲語比較普遍地使用疊音詞彙,比如:冷冰冰、冷秋秋、冷鐵鐵、面□□([mian44 ɕiɛt2 ɕiɛt2],面面相覷)、烏洞洞、烏冷冷、烏□□([u44 kio21 kio21])、烏□□([u44 lin35 lin35])、烏□□([u44 kit2 kit2])、烏□□([u44 mɔit2 mɔit2])、狠燎燎(火很旺)、睇睇下、行行下等等。
句法
畲語的句法規則與粵語、客家話等其他南方漢語族語言相似,比如說「你走先」、「奉點錢他」等。
畲話與其他漢語方言的關係和影響
畬話和客家語的關係
畲話是中國的少數民族畬族和客家人雜居後轉而使用的一種漢語方言,由於接近客家話[1],學界普遍認為屬於客家話[2][13],但保留了不少畲語固有詞[14]。
1980年中央民族學院湧現了第一批考證畲話是客家話之下的次級方言的學者,包括羅美珍等。[15][16]
潘悟雲(2005:18-29)考證浙南畲族的《祖宗歌》,指出他們來到浙江前,在唐代前曾居於潮州,而畲話與客家話有相似特徵,表明唐代潮州語言的特徵在後世傳承到客家話裏去。他又主張「畲話不是畲族人向客家人學的客家話,有可能兩者都是學古中國的南部官音,然後又因居住鄰近而互相交融所致」,潘有三個論據,一是根據閩、浙畲族的《盤王歌》、《祖宗歌》、《祖歌》和湘西南、泰國清邁瑤族的《拾 二姓徭人過山圖》、《盤古歌》指出畲族更早應來自於湖南;二是根據畲話一組親屬稱謂源自古楚語及湘西南瑤語;三是畲話重脣音、知組讀舌頭音、章組讀如見組、效攝一二 等有別、四等 i 介音尚未出現,說明畲話比客家話要古老。[17]2013年羅美珍認同潘悟雲有關畲族源出湖南五溪蠻的說法。[18]
閩東語對福建畲話的影響
福建省的畲族主要集中於閩東地區的福安、霞浦、福鼎、寧德、羅源和連江這6個縣市。閩東的畲話所受到的閩東語的影響可以從以下幾方面看出:
- 第一人稱「我」的讀音為[ŋuai](即福州話的nguāi)。
- 產生了聲母類化現象,如:「比較」的[pi35]和[kiau44]連讀後變為[pi55 iau44],後一個字的聲母脫落;「交代」的[kou44]和[tai21]連讀後變為[kou44 lai21],後字聲母[t]變為[l]。
- 從閩東語中借入了許多典型的詞彙,如:「壞」說「呆」([ŋai],福州話的ngài)、「生小孩」說「養」(福州話的iōng)、「東西」說「乇」([nɔʔ],福州話的nó̤h),「錯誤」說「誕」([taŋ],福州話的dâng)。
- 在名詞後加「囝」([kiaŋ],福州話的giāng)表示小稱,如「鳥囝」。
參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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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0 4.1 4.2 引用錯誤:沒有為名為
You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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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傅根清,從景寧畲話的語音特點論其與客家話的關係[J]。山東大學學報,2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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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羅美珍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