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中國火箭軍腐敗案
2023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火箭軍腐敗案，簡稱火箭軍案，即一系列涉及中國人民解放軍火箭軍、中央軍事委員會裝備發展部、航天軍工企業和軍工研發相關高校的腐敗案件，也是中共二十大召開、習近平開始其第三個中共中央總書記和中央軍委主席任期後，首宗涉及軍方最高層的腐敗案件。
2023年7月起，陸續有軍隊和軍工企業高級幹部被免職，有的已被罷免人大代表、撤銷政協委員資格，有的被開除中共黨籍。涉及人士包括中央軍委委員、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李尚福，全部三任火箭軍司令員李玉超、周亞寧、魏鳳和等。李尚福、魏鳳和的腐敗情況在2024年6月27日被首次公開證實，但腐敗案的完整涉事人員名單和具體情形並未披露。
背景
2022年10月，美國空軍大學下屬的中國航空航天研究所（CASI）曾發佈一份255頁的《中國火箭軍報告》，內容詳盡，包括火箭軍組織構成、指揮官和高層負責人身份、各級部隊位置和坐標、部署的導彈種類等信息。前海軍中校姚誠認為，這種水平的情報不可能從下層幹部得到，因此這表明泄露軍事機密的情況發生在火箭軍高層。這也可能是調查火箭軍的原因之一[1]。
2023年7月4日，火箭軍前副司令吳國華去世，官方7月25日發佈訃告稱腦溢血病逝，但其老上司張小陽（前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張震之子）在社交媒體發文稱其在家中自縊[2]，引發外界對火箭軍大肅清的猜測[3]。
查辦與披露經過
解放軍方面
| 罷免日期 | 姓名 | 軍職 | 作出罷免決定的軍人代表大會 | 原因 | 備註 |
|---|---|---|---|---|---|
| 2023年7月7日 | 張振中 | 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原副參謀長 | 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 | 涉嫌嚴重違紀違法 | |
| 2023年9月26日 | 呂宏 | 火箭軍裝備部原部長 | 火箭軍 | ||
| 2023年9月26日 | 李玉超 | 火箭軍原司令員 | 火箭軍 | ||
| 2023年9月26日 | 周亞寧 | 火箭軍原司令員 | 火箭軍 | ||
| 2023年11月27日 | 鞠新春 | 南部戰區原副司令員兼南部戰區海軍司令員 | 海軍 | 曾任南海艦隊裝備部部長[6] | |
| 2023年11月28日 | 張育林 | 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原副部長 | 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 | ||
| 2023年11月28日 | 饒文敏 | 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原副部長 | 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 | ||
| 2023年12月4日 | 丁來杭 | 空軍原司令員 | 空軍 | 在11月被傳出因涉及北京西郊機場的工程腐敗案正接受調查[7] | |
| 2023年12月5日 | 李傳廣 | 火箭軍原副司令員 | 火箭軍 | ||
| 2024年2月27日 | 李志忠 | 中部戰區副司令員 | 陸軍 | 曾任陸軍裝備部部長 |
2023年7月26日，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發佈公告，公開徵集2017年10月以來的軍事裝備採購招標違規線索，開展裝備採購招標違規違紀整肅行動。[8]
7月28日，香港《南華早報》引述消息人士報道稱，中央軍事委員會紀律檢查委員會及解放軍審計部門，正對火箭軍司令員李玉超、副司令員劉光斌及前副司令員張振中展開調查，據稱三人已被中共中央軍委反腐機構調查人員帶走[8]。
7月31日，中央軍委舉行儀式，晉升火箭軍司令員王厚斌、政治委員徐西盛晉升為上將。這表明原任火箭軍司令員李玉超和政委徐忠波已雙雙被調離原職，改由原任海軍副司令員的王厚斌和原任南部戰區副政委兼戰區空軍政委的徐西盛接任[9]。
李尚福2017至2022年間任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長[6]，後任中央軍委委員、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他自8月29日在北京出席中非和平安全論壇後，就未再出席過公開活動[10]。中央軍委紀委8月31日對他立案審查[11]，他於10月24日被全國人大常委會免去（國家）中央軍委委員、國務委員、國防部長職務[12]。
9月21日，原火箭軍司令員、後官至中央軍委委員、國務委員、國防部長的魏鳳和被中央軍委紀委立案審查調查[13]。
9月28日，火箭軍少將李同建，因涉嫌嚴重違紀和職務犯罪，被駐京部隊的軍人代表大會罷免北京市人大代表職務[14]。這一信息11月25日在《北京日報》紙質本刊登披露[15]。
12月29日，全國人大常委會確認了上述張振中、張育林、饒文敏、鞠新春、丁來杭、呂宏、李玉超、李傳廣、周亞寧九人的全國人大代表資格終止，並向外界公告宣佈[16]；常委會還任命原任海軍司令員的董軍上將為國防部部長。[17]這是中國官方首度披露有關火箭軍高層違紀違法的信息。
2024年2月7日，在新華社發佈的春節前夕看望老同志名單中沒有出現已退休的前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部長魏鳳和[18]。但在2024年4月，全國人大常委會原副委員長烏雲其木格逝世後，魏鳳和又和戴秉國、常萬全、趙克志等前國務委員聯名送去花圈[19]。
2024年6月27日，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給予魏鳳和、李尚福開除黨籍處分，將二人涉嫌犯罪問題移送軍事檢察機關審查起訴。此前，中央軍委已開除兩人軍籍、取消其上將軍銜[11][13]。
2024年7月18日，中共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李尚福、李玉超、孫金明嚴重違紀違法問題的審查報告，確認中央政治局之前給予上述三人開除黨籍的處分。[20]
2024年10月11日，火箭軍研究院總工程師兼研究員肖龍旭被免去第十四屆全國政協委員職務，有消息稱其免職與該案有關[21]。中國工程院官網已刪除他的相關履歷。[22]
軍工企業方面
2023年12月13日，中國兵器工業集團北奔重型汽車集團有限公司科技委常務副主任委員郭平曉被查。[23]
12月27日，全國政協主席會議撤銷了吳燕生、劉石泉、王長青三人的全國政協委員資格，提請第五次常委會會議追認[24]。吳燕生是中國航天科技集團董事長；劉石泉是中國兵器工業集團董事長，曾任中國航天科工集團總經理、黨組副書記；王長青是中國航天科工集團副總經理，曾任集團下屬的第三研究院（負責導彈研發）副院長[25]。
2024年1月29日，全國政協主席會議撤銷了王小軍的全國政協委員資格，提請第五次常委會會議追認[26]。王小軍曾任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院長和長征七號運載火箭總指揮，此次王小軍被撤銷政協委員資格也被認為與火箭軍腐敗案有關[27]。
2月4日，中國兵器工業集團長春設備工藝研究所原黨委書記張建武被查。[28]
2月5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佈消息，龍飛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在接受調查[29]。龍飛曾任中國航天科工集團辦公廳總經理辦公室主任、黨組秘書[30]。
2月27日，湖北省人大常委會決定接受原中國航天科工集團第二研究院副院長馮傑鴻辭去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職務[5]。
4月3日，中國兵器工業集團裝備保障部原部長李照智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在接受調查[31]。
4月26日，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發佈第四號公告，航天投資控股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韓樹旺涉嫌嚴重違紀違法，其第十四屆全國人大代表資格終止。河北省第十四屆人大常委會第八次會議此前於3月28日決定罷免韓樹旺的第十四屆全國人大代表職務[32]。有消息指他的落馬可能與該案有關[33]。
8月3日，中國核工業集團資本運營中心副主任左足清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查。[34][35]
8月30日，航空工業原黨組書記、董事長譚瑞松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查。[36]
軍工研發高校方面
2024年8月16日，中央軍事委員會後勤保障部下屬的軍隊採購網發佈公告，宣佈西安工業大學因「圍標串標」，西安交通大學與西南交通大學則因「串通投標」，被火箭軍禁止參與其採購活動，直至2027年8月16日。[37]
官方評論
2023年8月31日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吳謙在例行記者會上，被問及火箭軍指揮官的重組和前國防部長李尚福的下落時說：「我們將調查每一個案件，打擊每一個腐敗官員。中國軍隊依法治軍，對腐敗零容忍。」這是案件傳出後中國軍方首次提及軍隊高層反腐[38]。
2024年1月12日，中央軍委紀委開擴大會議，聽取軍委紀委書記張升民作工作報告。中央軍委副主席何衛東在會上講話，說要「以更嚴標準管住管好『關鍵少數』，以清零見底的決心破除行業積弊」[39]。
2024年6月17日至19日，習近平主動召開中央軍委政治工作會議，指出當前政治建軍存在「深層次矛盾和問題」，需要剷除腐敗滋生的土壤和條件。各級特別是高級幹部要深刻反思，認真整改[40]。
2024年6月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通過中央軍委《關於李尚福問題審查結果和處理意見的報告》及《關於魏鳳和問題審查結果和處理意見的報告》。新聞稿披露，對二人違紀審查的評語是：
| 李尚福[11] | 魏鳳和[13] | |
|---|---|---|
| 嚴重違反政治紀律 | 不履行全面從嚴治黨政治責任，對抗組織審查 | |
| 嚴重違反組織紀律 | 違規為本人和他人謀取人事利益 | 違規為他人謀取人事利益 |
| 經濟犯罪 | / | 嚴重違反廉潔紀律，違規收受禮品禮金 |
| 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並收受巨額錢款，涉嫌受賄罪 | ||
| 為謀取不正當利益送給他人錢款，涉嫌行賄罪 | / | |
| 其他 | 審查調查中還發現其他嚴重違紀違法問題線索 | |
| 評語 | 背棄初心使命、喪失黨性原則 | 信仰坍塌、忠誠失節 |
| 嚴重污染軍隊裝備領域政治生態和行業領域風氣 | 嚴重污染部隊政治生態 | |
| 其行為辜負黨中央、中央軍委信任重託。給黨的事業、國防和軍隊建設，以及高級領導幹部形象造成極大損害，性質極其嚴重，影響極為惡劣，危害特別巨大 | ||
分析
《朝鮮日報》和自由亞洲電台評論員陳破空認為，習近平任命其他軍種出身的將領擔任火箭軍領導，意味着他已經不再信任火箭軍的任何人[3][41]。
《明報》引述消息透露，曝光的9名「出事」軍頭只是軍事裝備採購弊案中有全國人大職務的部分將領，後續還有一批被查處的解放軍人員將陸續曝光[7]。
《星島日報》引述分析人士指出，全國人大常委會一口氣免去9名將領的人大代表資格，非同尋常，一是顯示案件牽連甚廣，引發了軍隊大地震，二是反映案件已進入準備官方「證實」階段，但由於涉及大量軍事敏感信息，相信案件只會「局部曝光」[42]。
美國空軍大學中國航空航天研究所研究主任李伊（Roderick Lee）表示，火箭軍集體腐敗案動搖習近平對台灣動武的信心，同時由於10年的反腐敗工作沒有取得太大成果，讓其感到沮喪[43]。
台灣國立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主任寇健文指出，這次被罷免的解放軍人大代表，背景大多為技術軍官，且集中在火箭軍與裝備採購系統，顯示這兩大系統「出大事了」。寇健文推測，李尚福落馬與9名軍官被罷免有相關，更顯示解放軍已掀起大案，只是此案會牽連多廣，現階段還難以預估[6]。
台灣「中共研究雜誌社」發表文章分析火箭軍貪腐案對中共軍隊戰鬥力影響，作者張競指出，儘管火箭軍貪污腐敗案涉及層級相當高，涉案人員涵蓋範圍亦確實廣泛，但中共體系運作並未陣腳大亂，仍然依據各項章法規條，循序進行各項議程，完成相關人事懲處罷黜程序。[44]
參見
註釋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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