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朱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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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朱理學,是宋明理學的一派,又稱性理學,有時會被簡稱為理學,與心學相對。是指宋朝以後由程頤、朱熹等人發展出來的儒家流派,認為理是宇宙萬物的起源(從不同的角度認識,它有不同的名稱,如天、道、上帝等),而且它是善的,它將善賦予人便成為本性,將善賦予社會便成為「禮」;而人在世界萬物紛擾交錯中,很容易迷失自己稟賦自「理」的本性,社會便失去「禮」。[來源請求]
如果無法收斂私慾的擴張,則偏離了天道,不但無法成為聖人(儒家最高修為者,人人皆可達之),還可能會迷失於世間。所以要修養、歸返、並伸展上天賦予的本性(存天理),以達致「仁」的最高境界;此時完全進入了理,即「天人合一」矣。然後就可以「從心所欲而不逾矩」,這時人慾已融入進天理中(滅人慾,不是無欲,而是理欲合一),無意、無必、無固、無我(從「毋」變成「無」),則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偏離天道了。
理是宇宙萬物的起源,所以萬物「之所以然」必有一個「理」;而通過推究事物的道理(格物),可以達到認識真理的目的(致知)。
發展
理學在中國古代又稱「義理之學」或「道學」,其創始人為北宋的周敦頤、邵雍及張載。繼後有程顥和程頤等人繼續發展,最終由南宋朱熹集其大成,因此這種理學常被稱為「程朱理學」,在元朝及其後的朝代中均為國家的官方思想。研究理學的學者稱為「理學家」。
理學初起於北宋,盛極於南宋與元朝、明朝時代,清朝中葉以後逐漸沒落。它是宋朝以後才發展出來的一種新儒學思想,除了傳統儒學的自身更張和社會形勢所迫之外,還大量融入了佛家、道家思想。宋、明以降,著名理學名家有:周敦頤、張載、二程(程顥、程頤)、楊時、羅從彥、朱熹、呂祖謙、楊簡、真德秀、魏了翁、許衡、吳澄、曹端、薛瑄、吳與弼、邱濬、陳獻章……等。細分來講,陸王(陸九淵、王守仁)、濂溪(周敦頤)與理學有所差異,而更背道而馳,萬不可混為一談。
魏晉南北朝玄學盛行,唐代佛、道思想盛行,儒家思想不再獨尊於一家。但是朱熹完成了新儒學的改革。朱熹的深刻之處在於,把孔孟置於正宗,同時又把董仲舒五行,把張載、周敦頤、二程的觀點,以及佛學高度一元化的哲學和道家無為的思辨精神,加以整理,小心而細緻地構造出內容精深的新儒學體系。儒學在世界觀、方法論上的短處被克服了。這使佛、道等學說再也不會動搖它了。類似於同時期文藝復興運動大大改革了萬事以宗教為重的思潮,宋以後七百年間,理學一直被奉為正統,與宗法制十分的適應。
朱熹而將儒家思想推向了更高的境界,使其成為儒家發展史的一個里程碑。一提到理學,人們馬上會想到「存天理,滅人慾」的口號。在理學發達之前,「仁」是儒家中心思想,雖然是一種有等級尊卑的愛,但仁是以人性為基礎。雖然傳統儒學也主張孝道和貞潔,但其禁慾色彩並不濃厚。儒學發展到理學階段以後,已帶有濃厚的禁慾主義色彩。二程說「大抵人有身,便有自私之理,宜其與道難一」,並稱「無人慾即皆天理」。《朱子語類·卷十三》,朱熹用飲食為例闡述:「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慾也。」在宋朝以後,中國很少再出現像李白這樣「我本楚狂人」的詩人了。
程頤嚴肅剛正,神聖不可侵犯,甚至不通人情,實為後世所見的「道學臉孔」。在婦女貞操方面,程頤認為:「……凡取(娶),以配身也;若取失節者以配身,是己失節也。」有人問程頤,寡婦貧苦無依,能不能再嫁(「或有孤孀貧窮無托者,可再嫁否」);程頤答,有些人怕凍死餓死,才用饑寒作為藉口,然而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只是後世怕寒餓死,故有是說;然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程氏遺書》卷二十二)程頤以此作為衡量賢媛淑女的標準,朱熹在〈與陳師中書〉也同意這樣的說法:「昔伊川先生嘗論此事,以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自世俗觀之,誠為迂腐;然自知經識理之君子觀之,當有以知其不可易也。」朱熹主張婦女「從一而終」、壓抑「人慾」[1]。
程朱理學反對佛道的虛無主義,認為它忽略了倫理道德秩序;但同時又從道家思想裏借鑒了許多關於道的論述,作為儒家形而上學體系的材料。其實這正是儒家經典《大學》所謂「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的具體表現。
朱熹的思想體系博大精微,教人的方法也較為平易近人,因此能集宋代理學之大成,是繼孔子後儒學集大成者。朱熹的許多著作都是下細功夫的,他與呂祖謙共同編撰了一本著作《近思錄》作為理解四子書(指周敦頤、二程、張載)的階梯;而他認為,四子書是通往五經的階梯,《近思錄》曾為後世儒生必讀。熊賜履大肆鼓吹程朱學說,強調:「朱子之學,即程子之學。程朱之學,即孔孟之學。若程朱非,則孔孟亦非矣。程朱之學,孔孟之學也。程朱之道,孔孟之道也。學孔孟而不宗程朱,猶欲其出而不由其戶,欲其入而閉其門也。」[2]。乾隆五年(1740年)下詔,程朱之學「得孔孟之心傳……循之則為君子,悖之則為小人;為國家者由之則治,失之則亂;實有裨於化民成俗,修己治人之要。」
繼朱熹之後,明朝大儒王陽明(王守仁)將儒家思想再次推向了另一個極致——心學。
對程朱理學的批判
明末,李贄針對正統理學家的「存天理滅人慾」的命題,他提出「穿衣吃飯,即是人倫物理」的主張,認為「理」,就在百姓的日常生活當中,對正統思想提出了挑戰。
清朝以後,「反理學」的態勢一度形成。顏元此後力反程朱的守靜與虛學,痛斥朱熹是「滿口胡說」、「自欺欺世」,「必破一分程朱,始入一分孔孟」[3];「程朱之道不熄,孔子之道不着」[4];又批程朱「徒見道於紙,談道於口,考道於筆」[5]。他深感「誤人才,敗天下事者,宋人之學也」[6],他說:「率天下入故紙中,耗盡身心氣力,做弱人病人無用人,皆晦庵(朱熹)為之也!」[7]。
清代戴震認為:「理者,存乎欲者也。」(《孟子字義疏證》卷上)「凡事為皆有於欲,無欲則無為矣。有欲而後有為,有為而歸於至當不可易之謂理。無欲無為,又焉有理?」(《孟子字義疏證》卷下)。
五四運動後,知識份子極力破除「吃人的禮教」[8],甚至對理學有一致的觀點,主張中國的衰落自宋開始,其中,朱熹的理學曾被認為是所有這些衰落的罪魁禍首[9]。
宋明理學的主要學派
宋明理學的主要學派包括周敦頤的道學派(以「道」為核心概念)、邵雍的數學派(以「數」為核心概念)、張載與王夫之的氣學派(以「氣」為核心概念)、程(程顥、程頤)與朱熹的理學派(以「理」為核心概念)、陸九淵與王陽明的心學派(以「心」為核心概念)、陳亮與葉適的事功學派(以「事功」為核心概念)等。陸王心學於程朱理學日趨僵化之際,而盛於明代中後期。張載與王夫之氣學則於心學日趨式微之際,與事功學派合流而盛於清代。
宋代傳入日本,形成了日本朱子學。
註釋
- ^ 清道光年間《休寧縣志》卷一、卷十六記載,休寧縣在明代有「節婦」、「烈婦」四百餘人;自清初至道光年間多達兩千餘人。
- ^ 熊賜履:《下學堂札記》卷之一
- ^ 《 顏習齋先生年譜》卷下
- ^ 《習齋記餘·未墜集序》
- ^ 《習齋記餘·曲阜祭孔子文》
- ^ 《習齋年譜》卷下
- ^ 《朱子語類評》
- ^ 「吃人的禮教」一語出自吳虞〈吃人與禮教〉一文:「孔二先生的禮教講到極點,就非殺人吃人不成功,這真是殘酷極了!一部歷史裏面,講道德、說仁義的人,時機一到,他就直接間接地都會吃起人肉來。就是現在的人,或者也有沒做過吃人的事,但他們想吃人,想咬你幾口出氣的心,總未必打掃得乾乾淨淨。……我們應該明白了:吃人的就是講禮教的,講禮教的就是吃人的呀!」該文發表在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第六卷第六號(1919年11月1日出版)。
- ^ 唐德剛譯注,《胡適口述自傳》,最終章
研究書目
- 陳榮捷:《朱學論集》(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82)。
- Hoyt Tillman(田浩)著,阮東升等譯:《旁觀朱子學:略論宋代與現代的經濟、教育、文化、哲學》(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出版社,2011)。
- 島田虔次著,蔣國保譯:《朱子學與陽明學》(西安: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1986)。
- 山下龍二:《朱子学と反朱子学:日本における朱子学批判》(東京:研文社,1991)。
- 鍾彩鈞:〈二程道德論與工夫論述要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 鍾彩鈞:〈二程心性說析論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 鍾彩鈞:〈二程本體論要旨探究──從自然論向目的論的展開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 吾妻重二:〈朱子學的知識體系及其在東亞的普遍意義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 陳曉傑:〈朱子學公私觀的一種政治史考察——以「霅川事變」為線索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