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 (軍事)
合成 (英語:Combined Arms),又稱聯合兵種[1] ,簡稱聯兵[2],中國人民解放軍稱之為諸兵種合成[3],是一種通過融合軍隊中的不同兵種相互協同以完成作戰目標的作戰手段(例如部署步兵與裝甲車輛進行步坦協同)[4]。
儘管合成部隊中的低級軍事單位可能是相似的兵種(比如不同的裝甲車),但這些單位按照一定比例編組進行分工,會組合成一個更加有效的高級軍事單位,不管這些編組是固定的還是臨時的。例如,裝甲師就是現代合成兵種學說的典範,由步兵、坦克、火炮、偵察,甚至可能還有陸軍航空兵的單位組成。這些單位都統一由一個指揮部來指揮[5]。
此外,如果情況需要,大多數現代軍事單位都具備調動不同兵種支援的能力,例如要求戰鬥機或轟炸機或海軍轟炸或炮擊步兵,以加強地面進攻的強度或保護他們的地面部隊。在一些基礎較好,機械化與信息化水平較高的軍隊中,兵種的合成有時會被下放到比一般軍隊的層級更低,例如美國陸軍就時常在戰時臨時組建的「連級戰鬥隊」 (英語:Company team)中同時編入步兵、坦克、工程兵與防空兵[6]。
古代與近代
公元前與羅馬時期
合成作戰可以追溯到古代的戰爭時期,古代軍隊通常會部署散兵部隊以在接敵之前保護他們的長矛手。尤其是在古希臘重裝步兵戰術中,但是這種戰術的側重點仍然僅局限於這些重裝步兵。而在更複雜的情況下,世界各國的軍隊幾乎都會部署輕型、中型或重型步兵、騎兵、戰車、駱駝騎兵、戰象和機械武器的不同組合。在這種情況下,合成就是意味著如何最好地利用組織與協調單位以各種方式武裝次要武器、長矛或投擲武器,以有組織與協調的攻擊以破壞並摧毀敵人。
馬其頓國王腓力二世在傳統的希臘城邦合成作戰上進行了重要改良,通過新式的馬其頓方陣配合重騎兵和其他兵種。在這種戰術中,方陣將會作為正面力量以抵擋住敵軍的衝擊,直到重裝騎兵可以通過數量優勢壓垮敵軍防線。
馬略改革前的羅馬軍團在當時也是一支合成化的軍隊,軍團包括4個兵種
- 輕步兵(拉丁語:velites),僅裝備一面小圓盾、標槍與短劍
- 作為主要進攻力量的青年兵(拉丁語:hastati)和壯年兵 (拉丁語:principes),裝備短劍、方盾與2-3支重標槍
- 作為軍團防禦中流砥柱的後備兵 (拉丁語:triarii),以類似於方陣的形式進行防守作戰,裝備長矛而不是重標槍以及更大的盾牌
- 用於偵察、保護側翼和追擊敵人的羅馬騎士團(拉丁語:equites)
而馬略改革後,羅馬軍團就基本成為了一個純重步兵組成的軍事單位。軍團有時也被編入一個更高級別的合成單位——例如,在某個時期,一位將軍習慣於指揮兩個軍團加上兩個編制相同但裝備互有輕重的輔助單位,較輕的單位可用作掩護或在崎嶇地形中作戰。
中國漢朝時期的軍隊也是一個例子,漢軍習慣於部署步兵、弩兵和騎兵(包括騎射手和重裝槍騎兵在內)共同在一個體系中作戰[7]。
中世紀歐洲
在黑斯廷斯戰役中,在盾牆後面作戰的英格蘭步兵被一支由弓箭手、步兵和騎兵組成的諾曼軍隊擊敗。諾曼人使用的策略之一是誘使英格蘭人離開盾牆攻擊撤退的諾曼步兵,然後使用騎兵在開闊地域摧毀了他們。同樣,蘇格蘭的Sheltrons方陣也是為對抗英國重騎兵的衝鋒而開發的,並在斯特靈橋之役中成功用於對抗英格蘭騎兵,但在福爾柯克之役中則被英格蘭的弓箭手與騎士的合成部隊所擊敗。黑斯廷斯和福爾柯克戰役都展示了如何使用多兵種合成來擊敗僅依靠單一兵種的敵人[8]。
15至19世紀
一般來說,西非的稀樹草原騎兵也都採用合成作戰的方式,很少在沒有步兵支援的情況下作戰[9]。
由法蘭西的重型裝甲憲兵、瑞士和蘭茨克內赫特僱傭長槍手和重型火炮組成的瓦盧瓦國王的法國軍隊在從中世紀戰爭方式到現代作戰方式早期的過渡時期形成。
15 世紀後期,歐洲開始出現了長矛兵和火槍兵合成的軍隊,從西班牙將軍貢薩洛·費爾南德斯·科爾多瓦的私兵開始,在 16 世紀逐漸演變成了西班牙哈布斯堡和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
而在日本,在1575年的長篠之戰中,織田氏的軍隊成功地使用合成部隊對抗嚴重依賴騎兵的武田氏。織田軍豎起柵欄來保護擊落武田騎兵的足輕火槍手,而他們的武士則負責砍倒任何設法接近近戰範圍的敵人。
17世紀,在較低(團)級別上越來越多地使用合成部隊,瑞典國王古斯塔夫·阿道夫是這個戰術的重要倡導者。對於火力支援,他將「指揮火槍手」單位與騎兵單位緊密聯繫起來,並部署輕型3磅炮為步兵部隊提供成建制的火炮支援。
18世紀,軍團的概念得到了復興。軍團現在由火槍手、輕步兵、龍騎兵和大炮組成,組成旅級部隊。這些軍團經常將現役軍人與民兵結合起來。也許最顯著的例子是在拿破崙戰爭期間法國大軍團在其先遣分隊中使用輕騎兵、輕步兵和輕馬炮。
拿破崙戰爭
經過25年的戰爭,在滑鐵盧戰役中的軍隊以類似的方式組織成由步兵、騎兵和炮兵組成的戰術兵團(參見滑鐵盧戰役的雙方編制),並使用類似的合成戰術,每個軍內都有步兵或騎兵師,由旅和一個炮兵部隊組成。一支軍隊通常還會在陸軍指揮官的直接指揮下擁有所有三種兵種的訓練和物資儲備,這些兵種可以被派去支援任何軍或師。內伊元帥在戰鬥中指揮的強大的法軍未能打破威靈頓的步兵方陣,而內伊未能充分使用他的部隊中的馬炮來補充騎兵的弱點以打破方陣通常被認為是失敗的主要原因。這就是為什麼指揮官需要使用多兵種合成來克服敵方用來挫敗軍隊單一兵種進攻的戰術的一個例子[10][11]。
20世紀與世界大戰
現代合成兵種戰術的發展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在西線初期,戰鬥陷入停滯的塹壕戰。雙方將領都將常規軍事思維應用於他們面臨的新武器和新形勢。在一戰早期階段,戰術通常包括重型火炮彈幕,然後是對防禦攻勢完備的敵人進行大規模正面攻擊。這些策略在很大程度上是不成功的,並導致大量人員傷亡。
隨著戰爭的進展,開發出新的合成戰術,通常被描述為「全軍種戰鬥」 (英語:All arms battle)。其中包括對攻擊士兵的直接近距離火炮火力支援(徐進彈幕)、空中支援以及坦克和步兵之間相互支援。合成作戰的第一個例子是康布雷戰役,其中英國軍隊使用坦克、大炮、步兵、輕武器和空中力量突破敵軍防線[12]。在此之前,這樣的戰役通常會持續數月,造成數十萬人傷亡。協調和計劃是關鍵要素,在1918年的百日攻勢中使用合成戰術,使得協約國得以利用敵人戰壕的突破口,迫使同盟國投降。
而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合成作戰的體現主要在蘇德戰場中出現,如納粹德軍的閃電戰和蘇聯紅軍的大縱深機械化作戰學說。蘇德雙方在部隊編成中均按照特定比例配置了機動步兵 (乘坐卡車或半履帶車的步兵)、坦克和裝甲騎兵,並輔以火炮支援。而在進入西線戰場後的美國陸軍也開始嘗試將原本師屬的火炮、坦克與工兵等兵種加強至至步兵團,組建團級戰鬥隊。
冷戰與現代
中國人民解放軍
中國人民解放軍及其前身長期由於種種限制,除了步兵與少量炮兵外,早期並無太多兵種合成作戰的案例。但從最早毛澤東在確立中國工農紅軍的軍事綱領時,集群作戰的思維實際上一直深入中共領導的武裝力量的骨髓。
建國後,得益於自蘇聯的軍購和蘇聯軍事思想的影響,中國人民解放軍開始組建了正規的裝甲兵、炮兵、防空兵、航空兵等兵種。並於50年代早期成功將摩托化步兵、坦克、自走炮編入同一個師級單位,三個坦克師就此編成。1955年,蘇聯從旅大撤軍,步兵第190師接受了蘇軍第7機械化師的裝備[註 1]後,改編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機械化師,這是中國軍事史上第一支真正意義完全的機械化合成戰術兵團[註 2]。但很快由於不被認為符合當時的中國國情,一機師僅成立6年就將其中的坦克與自走炮調出,重新變為以步兵為主導。
1960年代,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開始嘗試在部分陸軍師內編制坦克團,以提升陸軍師的合成作戰能力。截至1985年百萬大裁軍,陸軍第27軍、陸軍第38軍、陸軍第39軍下屬的共9個師均被改編為摩托化陸軍師,具備合成部隊的基本要素。
1981年3月1日,根據中央軍委和武漢軍區指示,第43軍進行編組合成集團軍試點。武漢軍區炮兵第2師,坦克第11師,高炮第63師改隸第43軍建制。第43軍編組合成集團軍(試點)後,下轄127、128、129三個陸軍師和炮兵第2師、坦克第11師、高炮第63師3個兵種師以及軍屬高炮團、地炮團、坦克團和150中心醫院等,全軍共約7萬人[15]。
1985年,隨著百萬大裁軍的進行,陸軍35個軍調整組建為24個合成集團軍。每個新成立的集團軍除以前的3個步兵師外,還配備1個坦克師/旅,1個炮兵師/旅,1個高炮旅,並編入直屬通信團、工兵團等直屬隊,每一個陸軍集團軍都具備步兵、裝甲、火炮、防空、工兵部隊與分隊。1988年起,各個集團軍陸續開始組建陸軍航空兵部隊,合成集團軍開始編入直升機,每個集團軍可以遂行更加多樣化的作戰任務並具備較強的自持力。
1975年,北京軍區陸軍某軍[註 3]在演習中第一次嘗試將合成化下放至營一級,組建「合成營」[16]。但由於當時陸軍的摩托化與機械化水平極低,所以解放軍並沒有能力維持這樣的編制。經過近40年的長足發展,解放軍陸軍的機械化與信息化水平有了長足進步,終於具備了更深層次合成部隊的組建條件。從2012年開始,解放軍正式開始試點編組合成營,將坦克連、裝甲步兵連、火力支援分隊甚至是後勤保障分隊合成到同一個營內,使得每一個營都具備獨立合成化作戰的能力。合成旅、合成營的編制最終於2017年正式確立為陸軍的機動作戰基本單元延續至今[17]。
中華民國國軍
2019年4月,由時任國防部部長嚴德發下令以美軍聯兵營及解放軍合成營為師,將中華民國陸軍各裝甲旅、機械化步兵旅與關渡地區指揮部下轄戰車營、機械化步兵營混合編組成「聯兵營」,發揚聯合兵種作戰能力。共精簡1個戰車營和6個機械化步兵營近3,000人,約1個聯兵旅的兵力,將其兵力充實其它部隊。聯兵營構想是為適應未來地面防衛作戰型態,將地面部隊朝「發揮聯合兵種協同」及「提升獨立作戰能力」方向發展,主要調整包括:
- 為強化指揮管制能力,聯兵營採「雙副營長」制度,過去一個營的編制為一名營長、一名副營長,但聯兵營採「雙副營長」制度,分別是一名營長、兩名副營長,因聯合兵種營涵蓋不同專業,除了營長養成須具備多專才,也透過具備不同專才的兩名副營長相互搭配,達到「互補」功效。例如,若營長為戰車兵出身,副營長就可能具備砲兵、輪型甲車專長[18]。
- 裝甲旅編成3個聯兵營,每個聯兵營配置2個戰車連、1個機械化步兵連、1個火力支援連、1個戰鬥支援連。
- 機械化步兵旅編成3個聯兵營,每個聯兵營配置2個機械化步兵連、1個戰車連、1個火力支援連,1個戰鬥支援連。
- 各聯兵營增編1個「火力支援連」,包括刺針飛彈排、標槍飛彈排、拖式飛彈排、迫擊砲排、偵查排、狙擊組等[19]。
- 各聯兵營營部改稱「戰鬥支援連」,增編海軍、空軍、陸航聯絡官與UAV無人機圖資分析官,並增加衛生排等[20]。
- 主要調整單位:裝甲第542、564、584、586旅、機械化步兵第234、269、333旅、關渡地區指揮部的2個機械化步兵營,合計23個聯兵營的編組。
- 蘭陽地區指揮部、臺東地區指揮部、外離島部隊,維持原編制[21][22][23]。
美國軍隊
1963年,美國海軍陸戰隊正式將空地特遣部隊(英語:Marine Air-Ground Task Force)的概念寫入操典,將其作為遠征作戰的基本指導方針[24]。美國海軍陸戰隊所有規模的作戰部署均由如下幾個單元構成:
- 指揮與參謀單元(英語:Command Element)
- 地面作戰單元(英語:Ground Combat Element)
- 航空單元(英語:Aviation Element)
- 後勤單元(英語:Logistics Element)
越南戰爭對美國陸軍合成兵種學說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由於地形非常複雜,無法進入敵軍控制的作戰地域,部隊經常以空中突擊的方式部署。出於這個原因,美軍在越南的直接戰鬥時間比之前的戰爭多六倍,因為在後勤運輸上花費的時間更少。結果結論證明:在直升機運載彈藥、食物和燃料的支持下,步兵部隊的效率提高了四倍[25]。隨著時間的推移,駐越南的美軍也學會了將直升機作戰和空中騎兵、裝甲部隊和炮兵部隊在火力支援基地以及美國海軍和美國空軍提供的近距離空中支援來應對作戰[26]。
在 1991 年的海灣戰爭中,包括地毯式轟炸和精確制飛彈藥攻擊在內的固定翼飛機打擊與攻擊直升機的大量打擊相結合。在地面突擊階段,坦克和其他由攻擊機支援的裝甲戰鬥車輛掃蕩剩餘部隊。前線在陸軍履帶車輛的上限處以40–50公里/小時以上的速度向前推進。
而進入21世紀,美國陸軍將合成化的概念普及至旅,組建了「旅級戰鬥隊」 (英語:Brigade Combat Team),分為如下三種:
- 重裝旅級戰鬥隊[註 4](英語:Heavy Brigade Combat Team;簡稱:HBCT),以機械化步兵、坦克、步兵戰車、履帶式自走炮為主要裝備
- 斯特賴克旅級戰鬥隊(英語:Stryker Brigade Combat Team;簡稱:SBCT),以乘坐斯特賴克裝甲車的步兵為主
- 步兵旅級戰鬥隊(英語:Infantry Brigade Combat Team;簡稱:IBCT),以選擇性摩托化的輕步兵為主,時常可以得到大量的直升機支援
2022年,美國陸軍宣布航路點 2028軍改計劃(英語:Waypoint 2028)內容,各級旅級戰鬥隊不再擁有自己編制內的火炮與騎兵中隊,轉而將其收歸上級指揮部門統一調配,這將使得旅級戰鬥隊的合成化程度大大削弱[27]。
俄羅斯軍隊
參見
注釋
- ^ 總計接收T-34/85坦克137輛,IS-2坦克22輛,ISU-152自走炮45輛,SU-100自走炮24輛,其他裝備另有裝甲車(至少包括BTR-152)23輛,火炮110門,高炮50門,汽車878輛等等。
- ^ 部分論調認為國民革命軍第200師是中國第一個機械化師[13],但全師僅有數十輛坦克和300餘輛卡車等機動車輛[14],根本無法滿足整個部隊2萬餘人合成作戰的需求;且200師在實際作戰中也更多是以單一兵種作戰,其後在第二次國共內戰中的「五大主力」也是如此
- ^ 已很難考證具體是哪一個軍,但結合歷史事實和文章內容,這個軍一般被認為是陸軍第27軍
- ^ 後改為裝甲旅級戰鬥隊 (英語:Armored Brigade Combat Team;簡稱:ABCT)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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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visualization was developed for the Maneuver Center of Excellence and is closely based upon the National Training Center Breach and Assault exercise executed circa 1990. This visualization demonstrates viable TTPs as discussed in ATTP 3-90-4 for the conduct of the combined arms breach against a hypothetical ene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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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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