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注
文心雕龙讲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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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范文澜 |
发行信息 | |
出版机构 | 新懋印书局 |
出版时间 | 1925年 |
出版地点 | 天津 |
《文心雕龙讲疏》是范文澜对于《文心雕龙》的注本,于1925年由天津新懋印书局所印行。在1929年,作者又将更名为《文心雕龙注》,简称范《注》,于1929年由北平文化学社所印行。及后,《文心雕龙注》在1936年由上海开明书店修订,1958年又由王利器作修订,成为最通行的版本。
此书在学界被高度重视,取代了《文心雕龙辑注》风行半世纪的位置,在出版之后成为了《文心雕龙》研究的重要参考书。户田浩晓认为,“此书不可否认是《文心雕龙》注释史上有划时代的作品”。[a]:158王更生认为,此书为是学人“投石问路的凭借”,问世“真如石破天惊,给我国学术界带来相当的震撼”。[b]:109
学界对于当中《文心雕龙注》也有所不满意之处。在1952年,斯波六郎写作了《文心雕龙范注补正》一文,当中以开明书店版对于范注中的典故引证、文本的校勘和语句解释有所补正。[c]:2。在1967年,张立斋创作了《文心雕龙注订》一书,在书中他认为范文澜所作之注不便于近代学子,因此重新将释文有所发凡,而范文澜所作之处不足者加以补正。[d]王更生在1979年所作之《文心雕龙范注驳正》中认为范注“瑜中有瑕”,“可资取法的地方很多”,还没有到检迹殆遍的地步。[c]:ii
创作动机
他创作《文心雕龙注》的动机主要有三个,第一是为了教学上的需要,其次是受了黄侃《札记》的启发。范文澜在1914年考入北大,在黄侃门下学习,1917年毕业,并在南开大学任教,其中之就包括了《文心雕龙》。按书中自序所言,他看到学生经常因为《文心雕龙》中的问题而前来请教,为了教学需要而写成讲疏。[1]:24
此外,范文澜受学于黄侃的时候,虽然受其启发,但是也发现当中的义理并不全面,希望补足《文心雕龙札记》(《札记》)不足之处。黄侃在《札记》中都指出《文心雕龙训故》的记载并不全面,转载而不著名出处,而范注本也同样都指出了这个问题,可见他也受《札记》的影响。[1]:24
据林甘泉回忆,作者出书是为了掩护地下党的运动。新懋印书局是中国共产党在天津的秘密印刷机构,由彭真所主持。当时书局需要公开出版一些书籍以掩护,于是便油印他的讲义。为了不被南开大学增加麻烦,只是以“华北大学编辑员”的名称出版。[2]:177-178
流变
此书在1925年以“文心雕龙讲疏”之名由天津市新懋印书局所梓行,及后作者对此又多次修改。在1929年他修改了讲疏的内容,并以《文心雕龙》注名称出版,由北平文化学社出版《文心雕龙注》上册、中册,在1931年出版《文心雕龙注》下册。1936年,上海开明书店又再从文化学社版作修改出版[c]:1。1958年经作者请人核对和责任编辑王利器又一次订正[3]。1960年,香港商务印书局重新校定之后又再出版。1970年,台北明伦出版社对于范注加以修订后出版。[c]:1
1925年:天津新懋印书局版
在1923年,他创作的《文心雕龙讲疏》(《讲疏》)已经完稿,1925年由天津新懋印书局出版,当时尚以《文心雕龙讲疏》一名发行。全书约500多页,约有近30万字左右,不计算《文心雕龙》原文则有20万字。书前有约一千字的自序,以及是梁启超的序。在自序中,他除了说明自己的创作背景之外,也说明了《文心雕龙》的一些要义。《讲疏》中注文分插在各篇的分段之下。[4]
1929年:北平文化学社版
1927年,范文澜回到了北京,并先后在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学校任教。北京作为当时的文化中心,为作者重新修订带来良好的条件。对比两个版本,作者新补了条目375条,修改了条目721条,删除了条目31条,当中只有223条的注解是没有修改。因此,范文澜对于《文心雕龙讲疏》可以说是回炉重造。[2]:179-181
当时,作者和孙蜀丞、赵万里、陈准等人交流之下,得到了《文心雕龙》很多的善本和最新的校勘资料。作者在写作《讲疏》的时候,曾表示“以未见此本(顾千里、黄荛圃合校本)为恨”。通过陈准,作者看到孙诒让手录的顾黄合校本,并以此校雠文本。此外,孙蜀丞所校的唐写本、明抄本《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注 1]三种版本也为他的校正带来了方便,而孙氏对于唐写本的研究也被录入了书内。赵万里当时在《清华学报》上的《唐写本文心雕龙校记》也被摘录进去。但是正文主要摘录的都是孙蜀丞的校语,赵万里的校语只是占少数。[5]:644-653
另外,作者也试图消解初版中的讲疏体色彩。例如在《原道》之中,作奢引绿了大量刘师培《论文集记》和黄侃《札记》中的内容,而在《注》中,作者改为引用了孙蜀丞的说法、《周易音义》、《说苑·反质篇》和《吕氏春秋·慎行论·壹行》等引文。又例如是《诸子》一节,作者本来在其中说明《诸子》中的思想应该如何在现实中致用,但是在修订之中,作者删去了主观言辞,改为说明当中的出典。[5]:653-656
针对于过于倚重《文心雕龙札记》和《文心雕龙辑注》的问题,范氏尽可能淡化当中的影响。在《辑注》方面,以《书记》篇为例,作者引用了《辑注》23条,在修订后只余下一条。而且修订当中,一些稍微变更者直接删去“黄注引”等字句,直接引录书籍原文以达到减化影响的作用。[5]:656-661
1929年,北平文化学社出版了《文心雕龙注》,两者的体例大致相同,但是字数由《讲疏》的20万字,增加至40万字[4]。一共分为三册,上册为原文,下中册为注文。上中册于1929年出版,下册于1931年出版[c]:1。和讲疏对比,范注中例言中只字没有提《讲疏》,也没有提及《札记》,只是在书中略为和陈汉章并列而提。而梁启超为范文澜所作的序都没有录入范注之中。王运熙表示,这种情况“似觉奇怪”。[4][1]:24-25有学者认为,这个现象是范文澜不希望《讲疏》为人所知所致的。范文澜虽然自称自己是因为教学需要写成《讲疏》,但是范氏同门(刘赜、骆鸿凯)都和他同校,而他们所拟的教材以经史子书为主,没有包括《文心雕龙》。而骆鸿凯在1922年探望过黄侃,以致黄侃可能在《文心雕龙讲疏》发表前己经知道范文澜打算出书,但是黄侃要求学生沉潜用功而不急于出书,也要求自己不在50岁前出书。再者黄侃在对于梁启超、胡适等新派人物多有讥评,而假如《讲疏》注明自己是出于师教的话,就可能使黄侃难堪。[6]
1936年:上海开明书店版
作者将《文心雕龙注》重新修订之后,交予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并分作七册线装本。相比起文化学社版,开明书店版在凡例之后增补了日本学者铃木虎雄的《黄叔琳文心雕龙校勘记》的例言和校勘书目,并在正文中夹校大量采用了铃木的校语。[7]此版本中注文又重新放回正文各篇下。[4]开明书店又于1947年12月再版此本。[8]
195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版
据王利器的回忆,最初范文澜并不同意再刊此作,认为是“少作”。他表示,“自己作为责任编辑,一定会尽力将工作做好”。在过程中,他订正补充了约五百条注文,范氏看到了之后,表示全部同意,并提议在著者上署上他的名字。王利器表示并不同意,认为这只是责任编辑应该做的。而即使在他自己所作的《文心雕龙校证》之中,他也没有使用自己为范文澜所订补的注文。[8]:101-102王利器对于范注修订主要可以分为增补、订正、补充、厘正等四项。[9]
1967年:张立斋的《文心雕龙注订》
在台湾,张立斋有见于历史《文心雕龙》注本的谬误甚多,希望“以正诸本之讹失,与补其所未备”,在范注的基础上作补正。他于是写作《文心雕龙注订》一书,由正中书局于1967年出版。台湾各大学中文系大多都以版本作为讲授的课本。[10]
整篇的文字分段完全依照范注。在全书中,明指范注出错之处有至少有112处,并指他本至少8处错处。张立斋也可尽可能对于范注未注解的位置给予注解,例如在《原道》篇就补充了注解至少18条。在修订过程中,有些注解直接抄录在其《注订》,有些就位置则打乱以引用之。[10][d]
评价与补正
对《讲疏》的评价
在《文心雕龙讲疏》出版之后,范文澜将他的书寄到了各大图书馆,如清华大学图书馆、南开大学图书馆等都收到他的作品,鲁迅也有收到了他的著作。[6]:50
在出版半个月之后,《南开月刊》出版了一篇带有广告性质的短文,作者署名寿昀。他指,“虽然不敢过于恭维,认为是尽美矣,又尽善也,但是敢负责任地说,这部书实在比通行的注本好的多。”,并书后以“虔诚的请你们赶快买读这《文心雕龙讲疏》”作结,大有广告意味。[6]:49-50
署名章用[注 2]的的《范文澜著〈文心雕龙讲疏〉提要》先肯定了范文澜“传习师训,广为讲疏”后,指出了范文澜虽然以“讲疏”为名,但是却“割裂篇章,文情不属,以数系注,不按章句。旁引文论,钞撮全篇,囿于师说,并所案语”,“注疏自有义例,当以本书为体,未可倚钞袭为能”,指作者对于《文心雕龙》的划分方式有误,而且没有以章、句作单位了解释全文,并只是按着《札记》的方式创作,缺乏自己的创新。他又指,作者直接抄录一些常见文章,实无必要,如《辨骚》篇抄录了屈原《离骚》,《明诗》篇抄录了钟嵘《诗品》等等。[6]:50-51
署名李笠的《读〈文心雕龙讲疏〉》对于他的体例作出了一些批评。他认为主要需要增补的有八点:包括成书考证、刘勰年谱、刘勰遗文、旁证、引书出处、注释、校勘、补辑。而且,此书的正文和注疏之间的分别,以及是注疏本身也有整理的必要。[3]:35
对于文化学社本的补正
在开明书店版发表次年后,杨明照发表了《范文澜文心雕龙注举正》一文,举出文化学社本中范注中有三十七条不当,而且有14条将黄叔琳的评语误当是纪昀的评语。当中,14条错误中有10条已经在开明本修订中被改正,其他至王利器修订的时候才被修正。[11]
对开明本的补正
杨明照在1938年又撰写了《评开明本范文澜文心雕龙注》一文,认为“黄注探囊揭箧, 几一一鹤声”,指范氏抄袭过多。但是杨明照本人也可能认为当中的批点有所不当,因此没有收入论文集《学不已斋杂著》中。[12]
斯波六郎在1952年发表了《文心雕龙范注补正》,当中以开明书店版对于范注中的典故引证、文本的校勘和语句解释有所补正。[c]:2当中,“补”有359条,出典补遗有285条。“正”有84条。王利器在修订的时候也有参考斯波六郎的举正。[13]但是,他的举正也存在一些问题。如他对于非常简单的字词也出典,如“吹毛取瑕”(《奏启》)、“文史彬彬”(《才略》)等,缺乏相应的出典价值。再者有一些指正是范文澜已经征引了的,但是斯波六郎对此再重复征引。[14]
王更生的《文心雕龙范注驳正》
台北华正书局在1979年出版了王更生的《文心雕龙范注驳正》。在书中,王更生按1970年台北明伦出版社的增订本,认为范文澜所作的注主要有“采辑未备”、“体例不当”、“立说乖谬”、“校勘欠精”、“注解错讹”、“出处不明”等六项问题。
“采辑未备”方面,王更生认为“知人必先论世”,指除了《梁书》、《南史》之外,尚有很多史料和《文心雕龙》本身可以作为考见他家庭大事、著书立说的体例,和同时代人物的关系,但是资料足够的情况下,却依然没有为刘勰编著年谱。他又指,范书末所引《梁书·刘勰传》中没有收录《序志》原文,认为魏徵所见的《文心雕龙》和今日所见的《文心雕龙》版本有所不同,具有收录价值[c]:8-10。在版本方面,范文澜没有在书前列出其考据所依版本,而这使读者没有办法理解《文心雕龙》各版本流变[c]:10-12。而他又指出,范没有收录前人的序蹳、评点、著录,而他们提供了《文心雕龙》内涵的不同角度[c]:13-15。此外,他也批评没有收录刘勰的其他遗著,没有起到相互发明的作用[c]:15-16。
“体例不当”方面,他指作者收录了日本学者铃本虎雄的《黄叔琳本文心雕龙校勘记》的例言和校勘书目,但是铃本虎雄一书出版以1928年,在开明书店版的25年之后,难免让读者产生奇怪的感觉,收录日本作者的书目与当时国家的思想出现了偏差的倾向,不合著书的体例[c]:16-17。他又指范氏有时候解释《文心雕龙》各篇篇旨,有时候又没有解释,没有明确规例,使读者没有办法理解当中的规例。校勘有时夹于正文,有时候于附注,有时候只校不注,有时候别目单行。称谓方面,有时候单纯以某某曰,某某云,而没有说明具体出处,有些就算有说明引用书目,但是没有说明卷次。[c]:18-24
“立说乖谬”方面,他指作者的图表组识没有根据,指他自行创作,不依原文,已经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c]:25-29而且《序志》已经说明《辨骚》是文原论,但是范氏分于文体论而非文原论划分结构。[c]:29-33他又指作者虽然有对于创作论有自己的看法,并以图表说明了创作论的体系,但是他为了“剖情析采”的对称性,因此图表有所不妥。[c]:33-37
王更生又详细指出范注中有多处误校、失校之处。他又指出范文澜没有弄明刘勰行文词例、字例以及造语之例,引致注释望文生义,牵强附会。某些地方出处不当,不明,或者征引不足。[c]
李平认为王更生批评范文澜的《文心雕龙注》是有着时代背景,他认为《文心雕龙范注驳正》是成书于1970年代,当时台海相隔,因此假如措辞、人名、引说不慎,“极有可能被掼上思想偏左,与敌同路的红帽子”,而他所指的“采辑不备、体例不当、立说乖谬”的问题只是著述特点的不同,习惯相异,观点不同,只是强人所难,而且他的赞词也未必合乎实情,例如他指范注“引文丰富”,但是范文澜对自己的《文心雕龙讲疏》或者是《文心雕龙注》从来也是自视不高。他在五十年代再版的时候也再三推辞,认为是“少作”,出现了不少问题,甚至认为是自己“以追踪乾嘉老辈”......“为全部生活的惟一目标时期的旧我之旧作”。而关于没有年表的问题,他认为刘勰的身世、本传、史料极为简缺的情况下,范文澜依然在当中推算了刘勰的大约生平大事,在身世上有研究之功,而王更生也在《文心雕龙研究》中认为:“范氏注《文心雕龙》,于《序志》篇曾根据刘氏(刘毓崧)书后,赓考产和一生行事,行文虽半出于臆测,而衡情度理,亦以意逆志之作。近人虽然大力搜讨,欲更新旧说,但限于材料,仍不越范注的范围。”,李平认为王更生两书所言“简直天坏之别,完全判为两人”。而且王更生自己在《文心雕龙研究》中也没有在《梁书·刘勰传》中收录《序志》原文,李平认为这可见他是“具有违背学术良心的政治献书的色彩”。[15]
参考
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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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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