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木·阿洪
斯拉木·阿洪(維吾爾語:ئىسلام ئاخۇن),新疆和田人,以偽造古代西域文書而知名。
偽造文書
自1889年意外發現鮑威爾寫本後,這類手稿變得越來越受歡迎。當時包括英國、俄羅斯、德國、法國和日本在內的帝國勢力資助了許多到中亞的考古探險活動。[1]在這樣的背景下,斯拉木·阿洪登上了歷史舞台。1895年,他向英國駐喀什噶爾總領事馬繼業兜售一些手稿[2] 。這些手稿的文字類似婆羅米文,版式不盡相同,有些用銅絲裝訂。馬繼業買下了這些手稿,並寄到印度以期著名梵文學者霍恩雷解讀。[3]
馬繼業不知道的是,斯拉木·阿洪的同夥,依不拉音·穆拉(Ibrahim Mullah)也將類似的偽造手稿出售給了沙俄駐喀什噶爾總領事尼古拉·彼得羅夫斯基。[4]尼古拉·彼得羅夫斯基將其寄往聖彼得堡翻譯。有趣的是,依不拉音·穆拉略懂一點西里爾字母的知識,他在手稿文字中夾雜了西里爾字母的內容,這使得負責翻譯的學者們感到困惑。[5]
霍恩雷試圖解讀這些文字。雖然他能從中識別出一些婆羅米文字,但在對手稿解讀的第一份報告中,他提到:
...所寫文字對我來說是相當未知的,或者是因為我知識有所欠缺以至於不能在定期公務中抽出的少許閒暇中做一個準備充分的解讀...我希望在長期鑽研中亞語言的同行當中,也許有人能識別這些稀奇文書的文字和語言。[6]
斯拉木·阿洪與同夥繼續將偽造手稿出售給英國和俄國領事。此時,他們已開始製作雕版印刷品以便增加產量。馬繼業同樣將它們寄給霍恩雷,霍恩雷在1899年發表了第二份報告。[7]他根據手稿的文字種類,將其分成九個不同的分組,類似於佉盧文、印度和中亞的婆羅米文、藏文、維吾爾文、波斯文和漢文。 儘管霍恩雷詳盡分析,他仍然無法解讀它們。[8]
很快的有人對手稿的真實性提出質疑,質疑包括其異常良好的保存狀況、偶然的發現以及奇怪的文字,質疑者以喀什噶爾的瑞典傳教士芒努斯·貝克隆德最突出,斯拉木·阿洪也曾向他兜售手稿。霍恩雷在他的1899年的報告中討論了真實性問題,但結論肯定手稿的真實性,並詳細記錄了斯拉木·阿洪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于闐古國遺址上發現文書的經過。
斯拉木·阿洪和他的文盲同夥怎麼能被認為有必要的創造力來設計出(這些文字)呢?...總而言之,我根據現有的信息得出的結論是,這些文字是真實的,並且搜集來的大多數(如果不是全部的話)印刷品也是真正的古物,如果有偽造的,也只能是真實文書的複製品。[9]
揭露
諷刺的是,霍恩雷的報告重申了考古學家和語言學者馬爾克·奧萊爾·斯坦因對於手稿真實性的質疑。斯坦因在1900年第一次中亞考察期間,去過于闐遺址,雖然他挖出了許多手稿,但沒有發現類似於斯拉木·阿洪出售的手稿。也沒有當地居民知道埋藏地點或者是在那裏發現的文物。[10]1901年4月,清朝和闐直隸州知州潘震抓獲了斯拉木·阿洪,在官府的協助下,斯坦因用了兩天的時間審訊他。[11]
斯拉木·阿洪起初自稱是無辜的,並堅稱他只是馬繼業的中間商,知道英國人對古代文書的渴望,便從第三方處購得文書並轉賣。他顯然不記得原來他所描述的手稿發現歷程,當然也沒有意識到它已經被發表了。斯拉木·阿洪可能是畏懼進一步的懲罰(他在1898年拋棄一個英國團隊而受過懲罰),在面對自己的報告時,最終承認偽造了手稿和雕版印刷品,坦白了他與依不拉音·穆拉設立的工坊以及製作方法(用取自楊柳的染料對手稿進行染色,並對其進行熏蒸以弄出陳年的效果)。[12]他還提到,起初他和同夥手寫了手稿並且從真正的婆羅米文手稿中將文字複製了下來,後來改用雕版印刷以應付需求。
斯坦因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但給斯拉木·阿洪拍攝了一張照片,後來發表在他的考察記錄《古代和田》上的。
霍恩雷不僅是斯坦因的導師,也是斯坦因剛接替的加爾各答伊斯蘭學校前任校長。斯坦因立馬寫信將真相告訴了霍恩雷。
後續影響
在回到英國後,斯坦因於1901年7月在牛津的家中與霍恩雷會面。霍恩雷希望自己的報告可以被銷毀,但因為它已經被發表,無法辦到。[13]然而,他能夠在印刷之前修改第二部分。[14]幸運的是,斯坦因又帶回一些當時未知語言的寫卷(于闐文),霍恩雷隨後繼續釋讀,其學術上的名譽得到挽回。[15]
中國現代考古學家黃文弼於1929年購得的「古和闐文印本」以及於1930年年購得的「不知名民族古文字寫本」經證實,均為斯拉木·阿洪所偽造。[16]
許多偽造的文書被收藏於大英圖書館和俄羅斯科學院東方文獻研究所。
其他活動
在1898年的初夏,斯拉木·阿洪極不情願地給到固瑪鎮附近古代遺址考察的探險家迪希上尉一行做嚮導。[17]到了第三天,斯拉木·阿洪逃跑了,留下了他們自己找路。他模仿迪希的筆跡寫了一張紙條,從阿克撒卡爾巴德魯丁那裏騙到一筆錢。[18]
斯坦因還報道了他其他各種詐騙活動,包括偽裝成英國代理人尋找非法苦工,以勒索當地人。[18] 然而,在1901年的審訊後,斯拉木·阿洪請求斯坦因帶他去歐洲,斯坦因拒絕了。此後,斯拉木·阿洪不知所終。
參考
- ^ Hopkirk, Peter. Foreign Devils on the Silk Road. 1980: 47. ISBN 0-87023-435-8.
- ^ Hoernle, A. F. R. Three further collections of ancient manuscripts from Central Asia. Journal of the Asiatic Society of Bengal. 1887, 66: 250.
- ^ Whitfield (ed.), Susan. Dunhuang Manuscript Forgeries. 2002: 5. ISBN 07123 46317.
- ^ Sims-Williams, Ursula. Forgeries from Chinese Turkestan in the British Library's Hoernle and Stein collections. Bulletin of the Asia Institute. 2003, 14: 111–129.
- ^ Hopkirk, Peter. Foreign Devils on the Silk Road. 1980: 100. ISBN 0-87023-435-8.
- ^ Hoernle, A. F. R. Three further collections of ancient manuscripts from Central Asia. Journal of the Asiatic Society of Bengal. 1897, 66: 250.
- ^ Hoernle, A. F. R. A report on the British Collection of antiquities from Central Asia. Part I'. Journal of the Asiatic Society of Bengal. 1899,. extra number.
- ^ Sims-Williams, Ursula. Islam Akhun's Forgeries 1895-7. IDP News. 2002, 20 (Spring) [2017-01-17].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9-08-05).
- ^ Hoernle, A. F. Rudolf. A collection of Antiquities from Central Asia, Part I.. Journal of the Asiatic Society of Bengal. 1899: 62,.
- ^ Stein, M. Aurel. Ancient Khotan. The Clarendon Press. 1907: 508.
- ^ 韓索虜. 一个新疆文盲古董贩子,如何骗过斯坦因、季羡林?. 鳳凰網. 2017年11月28日 [2017年11月28日].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7年12月1日).
- ^ Hopkirk, Peter. Foreign Devils on the Silk Road. 1980: 102. ISBN 0-87023-435-8.
- ^ Hoernle, A. F. Rudolf. A collection of Antiquities from Central Asia, Part I.. Journal of the Asiatic Society of Bengal. 1899.
- ^ Hoernle, A. F. R. 'A report on the British Collection of Antiquities from Central Asia, Part II'. Journal of the Asiatic Society of Bengal. 1901, 70 (extra no. 1).
- ^ 英國收集品. 國際敦煌項目.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7-01-18).
- ^ 高山杉. 季羡林没能认出伪造的西域文书. 南方都市報. 2013年12月15日 [2017-01-17].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7年1月18日).
- ^ Deasy, H. H. P. In Tibet and Chinese Turkestan: being the Record of Three Years’ Exploration. London. 1901: 150–55.
- ^ 18.0 18.1 Sims-Williams, Ursula. ISLAM AKHUN. Encyclopedia Iranica. 2007 [2017-01-17].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