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至內容

柏林行動 (大西洋海戰)

這是一篇優良條目,請按此取得更多資訊。
本頁使用了標題或全文手工轉換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柏林行動
第二次世界大戰大西洋海戰的一部分

「柏林行動」旗艦格奈森瑙號戰艦(攝於1939年)
日期1941年1月22日至3月22日
地點
結果 德國勝利
參戰方
 納粹德國  英國
指揮官與領導者
京特·呂特晏斯 約翰·托維
兵力
兩艘戰列艦 大批軍艦和飛機
傷亡與損失
22艘商船沉沒或被俘

1941年1月22日至3月22日,德國出動兩艘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打擊盟國大西洋船運,史稱柏林行動(英語:Operation Berlin),屬第二次世界大戰大西洋海戰沙恩霍斯特號戰艦格奈森瑙號戰艦從德國出發,在北大西洋四處出擊,擊沉或俘獲22艘盟國商船,最後毫髮無損地停靠德占法國。英軍力圖反擊德軍戰艦,但徒勞無功。

「柏林行動」的主要目標是用戰列艦壓倒盟軍護航船隊,擊沉大量向英國運送物資的商船。英方根據過往敵軍襲擊料到軸心國來襲,派戰列艦參與護航。事實證明英軍舉措卓具成效,德軍不得不放棄2月8日、3月7至8日的襲擊計劃。2月22日和3月15至16日,德方在海上遇到並襲擊大量沒有護航的商船。

德軍戰列艦在大西洋四處出擊,行動範圍波及格陵蘭和西非近海,德國軍方和史學家普遍認為行動頗具成果。「柏林行動」是德國軍艦在北大西洋打擊商船的最後一次勝利行動,1941年5月出動的俾斯麥號戰艦以全體官兵隨艦葬身大海慘澹收場。兩艘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停靠法國期間均因空襲受損,1942年2月返回德國。

背景

雙方計畫

納粹德國海軍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就制定一旦開戰便襲擊盟國商船的計畫,利用軍艦打擊公海航運,潛艇和戰機襲擊盟國近海水運[1]。德軍計劃在大範圍海域發動襲擊,突襲後轉移到其他海面尋找目標,補給船行動前趕到預定位置準備支援作戰艦艇[2]。納粹德國海軍司令埃里希·雷德爾海軍元帥有意出動戰艦參與上述襲擊,認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德意志帝國海軍不積極出動戰艦可謂大錯特錯,不想重蹈覆轍。為儘量延長為數不多的戰艦與其他主力艦作戰壽命,納粹德國海軍明確要求打擊商船,避免與盟軍軍艦交手。[3][4]

英國皇家海軍料到德國企圖,制定保護商船的護航計畫,派巡洋艦偵察德方軍艦是否企圖闖入大西洋[5]。巡洋艦開始在格陵蘭島至蘇格蘭間水域巡邏,戰爭爆發後德國軍艦必須通過上述水域才能進入大西洋[6]本土艦隊是英軍北大西洋作戰主力,負責搜尋並攔截德國軍艦[7],1940年12月20日起由約翰·托維John Tovey)海軍上將任司令[8]

1939年9月二戰爆發之際,兩艘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沙恩霍斯特號戰艦格奈森瑙號戰艦,有文獻將其劃為戰列巡洋艦)均作好戰鬥準備[9]。根據20世紀30年代初的設計思路,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本來就有突襲護航船隊的功能[10]。兩艦船堅甲厚,速度比英國皇家海軍戰列巡洋艦快[11],主砲是九門280毫米艦砲,火力不及英國戰列艦普遍採用的380毫米艦砲[11]。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能以17(每小時31公里)速度航行14520公里,不足以長途奔襲,需定期從補給船加油[12]

德軍前期突襲

京特·呂特晏斯海軍中將(攝於1940年4月)

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1939年11月下旬首度奔襲,23日在冰島和法羅群島間擊沉英國拉瓦爾品第號HMS Rawalpindi武裝商船巡洋艦[13]。1940年4月德國發動「威悉演習行動」侵略挪威,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是京特·呂特晏斯海軍中將手下戰鬥群主力,掩護德軍艦隊免遭英國皇家海軍反擊[14]。4月9日在羅弗敦群島遭遇英軍聲望號戰鬥巡洋艦後,沙恩霍斯特號戰列艦和格奈森瑙號戰列艦均在戰鬥中受損,呂特晏斯停止交戰返回德國[15]。6月4日兩艦又在「朱諾行動」(Operation Juno)出動突襲挪威北部納爾維克附近盟國航運,6月8日擊沉空載運兵船奧拉瑪號(SS Orama)、英國光榮號航空母艦HMS Glorious)及其兩艘護航驅逐艦。戰鬥期間驅逐艦魚雷命中沙恩霍斯特號,維修耗時半年。[16]6月20日格奈森瑙號從德占挪威城市特隆赫姆出動,當天就被英軍克萊德號潛艇HMS Clyde)魚雷在船頭炸開大口子,只能回國大修[17][18]

沙恩霍斯特號在1940年11月底完成大部分修整,格奈森瑙號12月初回歸現役[18][19]。兩艦12月一起在波羅的海訓練,沙恩霍斯特號維修完工後,兩艦12月23日通過評估,可以再度突襲[19]

阿道夫·希特勒1940年8月下令加強打擊盟國大西洋航運,納粹德國海軍十月開始派挪威戰役後留存的主力艦進入大西洋。舍爾將軍號重巡洋艦同月出發,持續作戰至1941年3月且頗具成果。[20]希佩爾海軍上將號重巡洋艦1940年12月從德國出動,12月24至25日突襲WS 5A船隊時擊傷兩艘運輸船,但很快就被英軍護航巡洋艦逼退[21],最後停靠德占法國港口布雷斯特[22]。六艘德國偽裝巡洋艦在南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打擊盟國水運[23][24]。WS 5A船隊遇襲證明偷襲對北大西洋海運威脅很大,英國海軍部1941年初開始儘量派戰列艦護送開往英國的船隊,缺乏保護的西行船隊進入大西洋後分散行事[25][26]

突襲

首度出擊

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受命發動下一次突襲,代號「柏林行動」,目標是突破封鎖進入大西洋,合作襲擊盟國航運[18][22]。行動首選目標是盟國向英國運送物資的關鍵補給線:定期從加拿大哈利法克斯開往英國的HX船隊;德方希望兩艘戰列艦壓倒護衛艦艇,擊沉大量商船[27]。雷德爾要求兩艦結束突襲後停靠1940年10月選為納粹德國海軍主基地的布雷斯特[28]。考慮到行動需要兩艦配合,沙恩霍斯特號或格奈森瑙號一旦重創就代表行動結束,指令要求兩艦不得攻擊英國戰列艦或其他同等實力軍艦護航的船隊[19][29]。行動由1940年7月當上納粹德國海軍艦隊司令、同年9月晉升海軍上將的呂特晏斯帶隊[22][30]

七艘補給船提前開往大西洋準備支援兩艦,行動計劃還需希佩爾海軍上將號從布雷斯特出動襲擊直布羅陀塞拉利昂往返英國的護航船隊,希望加大敵方傷亡之餘轉移英軍視線,掩護呂特晏斯所部行動[31]

德軍無法破譯截獲的無線電信息,靠觀測信號情報局向突襲部隊提供盟軍船隻大概位置[32]。每艘突襲艦艇都需該局分隊監視盟軍無線電信號,利用測向技術搜尋船隊和軍艦[33]。德國人基本無法獲知盟軍船隊航行日期與路線,令海面航行的突襲艦難以定位船隊路線[34]

「柏林行動」1940年12月28日啟動,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從基爾出發,呂特晏斯在格奈森瑙號指揮[35][18]。12月30日格奈森瑙號在挪威近海遭遇風暴受損,兩艦尚未進入大西洋就不得不放棄行動。呂特晏斯還想把船開到挪威,在特隆赫姆修理格奈森瑙號,但上級要求駛回德國。[19]兩艦1941年1月2日抵達哥騰哈芬[18],格奈森瑙號開到基爾維修[18],兩艦趁機加裝小口徑高射炮[18][19]

駛入大西洋

1941年1至5月德國軍艦舍爾將軍號、希佩爾海軍上將號、沙恩霍斯特號、格奈森瑙號在大西洋的行動路線

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1941年1月2日清晨四點再度從基爾出發,北上並於早間經過德占丹麥大貝爾特海峽[36]。岸上的盟軍間諜看到兩艘戰列艦,但水道結有30厘米厚冰,德軍別無選擇[37]。1月23日晚呂特晏斯所部抵達丹麥最北端的斯卡恩,會合的魚雷艇區艦隊護送他通過丹麥與挪威之間雷區。魚雷艇駛離港口速度緩慢,呂特晏斯所部1月25日拂曉才繼續前進。[38]

英國尚未破譯納粹德國海軍代碼,無法通過破解德軍密碼獲取「柏林行動」情報,但根據德國無線電信號通信量分析斷定德軍準備出動主力艦[39][24]。1月20日英國海軍部預警本土艦隊德軍很可能再度來襲,托維馬上派兩艘重巡洋艦加強盟軍占領的冰島法羅群島間巡邏[39]。1月23日英國駐瑞典海軍武官轉交駐丹麥間諜報告,稱有人看到德軍戰列艦穿過大貝爾特海峽[40][41],托維1月25日晚看到情報[42]

本土艦隊主力1月25日午夜駛離斯卡帕灣基地,開往冰島以南約190公里。艦隊包含納爾遜號戰艦旗艦)、羅德尼號戰艦反擊號戰鬥巡洋艦,還有八艘巡洋艦和11艘驅逐艦。冰島與法羅群島間水域加強空中巡邏,本土艦隊部分艦艇1月27日離隊加油。[39]納粹德國海軍料到英軍出動本土艦隊,在冰島以南部署八艘潛艇準備偷襲,但只有一艘發現英國軍艦而且無法趕到攻擊位置[43]

德軍戰列艦1月26日進入北海,呂特晏斯本想從北冰洋趕來大西洋的阿德里亞號油輪Adria)加油,得知暴風雪來襲在即後決定直接前往冰島南部,利用天氣條件避免英方發現戰列艦[44]。1月28日拂曉前不久,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雷達發現那伊阿得斯號HMS Naiad)等兩艘英國巡洋艦,那伊阿得斯號船員六分鐘後看到兩艘大型船隻[39]。呂特晏斯不知道本土艦隊其他艦艇是否就在附近,決定放棄從此進入大西洋的計劃。兩艘戰列艦轉向東北避開英軍,開入北極圈以北的挪威海[31]格奈森瑙號配有兩架飛機,1月28日派一架攜帶當天行動報告飛往特隆赫姆,此後沒有返回[45]。托維命令巡洋艦搜尋敵艦,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準備截擊,但一直沒有發現[39]。托維後來估計那伊阿得斯號看到的不是德國軍艦,本土艦隊西進保護船隊並在1月30日返回斯卡帕灣[46][47]。希佩爾海軍上將號2月1日離開布雷斯特開始突襲作戰[48]

呂特晏斯所部在揚馬延東北方向的北冰洋從阿德里亞號加油,準備經冰島以北的丹麥海峽進入大西洋。戰列艦2月3日夜間通過海峽,盟軍沒有發現。[31][49][50]2月5至6日,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又從格陵蘭島南部近海的施萊特施泰特號Schlettstadt)加油[19][46]

早期大西洋行動

呂特晏斯2月6日開始搜尋HX船隊[46]。他知道兩艘駐加拿大的英國戰列艦負責護送東向船隊,但認定不會一路跟隨,途中就會返回護送新船隊,因此德軍只需在英國戰列艦護航極限以東行動[51]。2月8日拂曉時分,HX 106船隊出現在哈利法克斯以東約1100公里,但德方不知道英國舊式戰列艦拉米伊號HMS Ramillies)也在護航[52]

拉米伊號戰列艦(1939年攝)

德軍戰列艦分散攻擊船隊,沙恩霍斯特號從南逼近,格奈森瑙號從西北[52]。沙恩霍斯特號上午9點47分發現拉米伊號後回報旗艦,呂特晏斯根據避免與強敵交戰的命令取消偷襲[46][53]。沙恩霍斯特號艦長庫爾特-凱撒·霍夫曼Kurt-Caesar Hoffmann)海軍上校接到取消偷襲的命令前已將戰列艦開到距船隊不到19公里,準備引開拉米伊號以便格奈森瑙號偷襲商船,此舉違反與同等實力軍艦交戰的禁令,當晚兩艦會合後呂特晏斯從無線電訓斥霍夫曼[54]

拉米伊號船員看到遠處的德國軍艦後誤以為是希佩爾海軍上將級重巡洋艦,托維據此推斷應是希佩爾海軍上將號或舍爾將軍號,命令全體追擊,阻止敵艦逃向德國或法國。追擊艦艇2月9日晚組織成實力強勁的三大艦隊,空中巡邏也沒落下。[46]詹姆斯·薩默維爾James Somerville)海軍中將統領、基地位於直布羅陀的H艦隊實力強勁,擁有聲望號戰鬥巡洋艦、皇家方舟號航空母艦等主力艦,受命保護北大西洋船隊。特遣隊1月12日從直布羅陀出發,25日返回[55]

2月9日一早,海軍西部集群通知呂特晏斯,截獲英國無線電信息表明昨天有人看到他的艦隊。呂特晏斯認為英國將為大西洋所有船隊派遣強大護航,決定暫停行動數天,希望希佩爾海軍上將號的襲擊轉移英軍視線。[56]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回到格陵蘭南部近海並停留至2月17日[46],2月12日還遇上猛烈風暴,沙恩霍斯特號大批炮塔受損,三天後才恢復正常[57];格奈森瑙號發動機遭海水污染需要修理[58]。2月14至15日,兩艦從施萊特施泰特號和埃索漢堡號油輪MV Esso Hamburg)加油[19]。希佩爾海軍上將號2月12日偷襲缺乏保護的船隊並擊沉七艘船隻[31],2月15日返回布雷斯特[31][59]。希佩爾海軍上將號原計劃裝載彈藥後再度出擊支援「柏林行動」,但因在布雷斯特港口撞到沉船導致螺旋槳損壞取消,從基爾運來螺旋槳替換後才能出行[60]

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2月17日回到哈利法克斯與英國之間航線,呂特晏斯決定在西經5545度間行動,之前他在此地以西遇到HX 106船隊,估計到達此處時盟軍護航兵力已經減弱[46]。呂特晏斯希望找到德國駐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海軍武官匯報、據稱將於2月15日離開哈利法克斯的定期HX船隊[61]。2月17日德艦看到單獨航行的商船,呂特晏斯為免驚動附近船隊決定不攻擊。2月22日拂曉剛過,德軍戰列艦遇到在紐芬蘭以東約800公里開始分散的船隊,擊沉容積總噸25784噸的五艘船隻,共187人獲救。[58]德艦在商船靠近後干擾無線電通信,但還是有船遭艦載機空襲後發出信號匯報。紐芬蘭島開普雷斯Cape Race)電台接到信號後馬上轉達英國海軍部,英方首次得知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在西大西洋行動。[19][62][63]呂特晏斯推斷盟國將馬上轉移西大西洋船運,搜尋德軍艦艇,決定到東大西洋襲擊塞拉利昂往返英國的SL船隊[62]

西非

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2月22日南下,26至28日從艾姆蘭號(Ermland)和弗雷德里克·布雷姆號油輪(Fredric Breme)加油後轉向東南[62][64]。3月5日兩艦搜尋呂特晏斯準備襲擊的SL船隊未果[65],他本希望艦載機協助搜索,但三架飛機有兩架損傷嚴重無法修復,第三架存在機械問題不能穩定飛行[66]。次日德軍戰列艦在西非近海與U-124號潛艇會合,潛艇艦長格奧爾格-威廉·舒爾茨Georg-Wilhelm Schulz)海軍上尉告知呂特晏斯附近海域局勢[64][67]

3月7日,負責護衛SL 67船隊的馬來亞號戰列艦HMS Malaya)出動艦載機在佛得角以北約560公里發現德軍戰列艦,後者當天在佛得角東北約480公里看到船隊,但呂特晏斯發現馬來亞號後決定不進攻[68][69],並將船隊位置轉達附近德軍潛艇。德軍計劃聯合行動,戰列艦在潛艇擊沉馬來亞號後攻擊商船。當晚兩艘潛艇伏擊,擊沉五艘船隻但馬來亞號沒有損傷。[64][68][67]德軍戰列艦5月8日下午一點半發現船隊,準備五點半攻擊,但在高速行駛之際發現馬來亞號後中止行動。德國軍艦速度更快,英國軍艦無法追擊。[70]H艦隊3月8日從直布羅陀出動護送SL 67船隊直到3月中旬[71]

回北大西洋

呂特晏斯遇到SL 67船隊後決定返回哈利法克斯往返英國的船隊航線,沙恩霍斯特號向西北航行途中擊沉缺乏護衛的希臘馬拉松號SS Marathon)商船[64][72]。兩艘戰列艦此時都存在嚴重機械故障,格奈森瑙號部分輔助系統估計要四周才能修好。沙恩霍斯特號情況更糟,鍋爐過熱器有問題且發動機周圍輸送蒸汽的管道受損。[73]3月11日兩艦從艾姆蘭號和烏克馬克號油輪Uckermark)加油並獲取補給[64],呂特晏斯命令兩艦跟隨艦隊北上,擴大搜索範圍[72],共同搜索的前方戰線寬190公里[31]

德軍戰列艦現身大西洋後本土艦隊再次出動,英王喬治五世號戰列艦HMS King George V)與羅德尼號戰列艦分別受命護送3月17和21日離開哈利法克斯的船隊。托維乘納爾遜號出海,尼日利亞號輕巡洋艦HMS Nigeria)和兩艘驅逐艦隨行,在冰島南部海域準備攔截企圖逃回德國的侵襲艦艇。[72]

呂特晏斯3月15至16日在開普雷斯以南遇到盟國商船[74][75]。格奈森瑙號15號擊沉HX 114船隊三艘油輪,比安卡號(Bianca)、聖卡西米羅號(San Casimiro)、波利卡普號油輪(Polykarp)被俘後由押解船員開往德占歐洲領土。次日兩戰列艦擊沉不久前分散西行的十艘商船。[64][72][75]

大批盟國船隻匯報遇敵,3月16日晚格奈森瑙號擊沉船隻並在營救船員時被羅德尼號發現,後者火力強大但速度不及,德軍戰列艦逃脫[72][74]。羅德尼號船員看到但不足以認出格奈森瑙號,夜間才從沉船倖存者口中得知[76]。希佩爾海軍上將號3月15日離開布雷斯特,經北大西洋和丹麥海峽返回德國[31][59]

3月15至16日船隊遇襲後英軍改變部署,英國海軍部對呂特晏斯的企圖一無所知,認為他可能帶隊從冰島近海返回德國。英王喬治五世號從哈利法克斯前往商船沉沒海域巡邏,但沒遇到德軍戰列艦。托維下令本土艦隊加強巡洋艦巡邏德軍可能的返回路線,他與大部分艦隊留在冰島以南洋面。[72]英國海軍部命令H艦隊在北大西洋搜索,英國皇家空軍海岸司令部3月17至20日在丹麥海峽、冰島至法羅群島間水域密集巡邏[77]

駛向法國

呂特晏斯3月11日接到指令,3月17日前中止北大西洋行動,在亞速爾群島加那利群島間吸引敵軍視線[73],支援舍爾將軍號和希佩爾海軍上將號駛回德國[72][78]德國海軍參謀本部要求他接下來把手下艦隻開到布雷斯特,準備在四月聯合俾斯麥號戰艦歐根親王號重巡洋艦在大西洋打侵襲戰[72]。3月18日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再度從艾姆蘭號和烏克馬克號加油,次日開往法國[64]

3月20日下午五點半,皇家方舟號出動的偵察機在西班牙菲尼斯特雷角Cape Finisterre)西北約970公里發現德軍戰列艦朝東北前進。機上無線電故障導致飛行員無法馬上匯報,呂特晏斯轉向北上企圖令英方誤判行程。事實證明此舉切實有效,英國飛行員剛看到時沒有報告敵艦航向,回到航母后匯報德國軍艦北上。皇家方舟號沒有馬上把情報告知薩默維爾,導致英軍無法立即行動。[77]3月20日皇家方舟號艦載機還發現比安卡號和聖卡西米羅號,但押解船員在聲望號逼近之際將船鑿沉[79][80]

皇家方舟號匯報後,英軍力求找到並追蹤德艦,航母此時位於呂特晏斯所部東南約260公里,無法馬上進攻。3月20日晚至次日清晨皇家方舟號派艦載機搜索,但因天氣差徒勞無功。海岸司令部減少冰島海域巡邏,重點關注比斯開灣[77]

冰島南面的托維所部已獲伊麗莎白女王號戰列艦HMS Queen Elizabeth)和胡德號戰列巡洋艦增援,英國海軍部3月21日命令他全速南下。受命南下的還有多艘巡洋艦,普利茅斯出動驅逐艦區艦隊,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司令部派25架威靈頓轟炸機準備對付德軍戰列艦。呂特晏斯所部一旦進入法國附近就能得到德軍陸基軍機保護,英國軍艦提前攔截的唯一希望便是皇家方舟號艦載機擊傷敵艦。但3月20日飛機看到戰列艦後的情報延誤和判斷失誤,結合當天及次日的惡劣天氣導致上述目標無法實現。[81][82]

海岸司令部哈德遜式轟炸機3月21日在距法國海岸不足320公里發現德軍戰列艦[83][84],英軍已經不可能再進攻,而且呂特晏斯的迂迴路線令英方無法預判目標港口[83]。經美洲豹號Jaguar)和雞貂號魚雷艇Iltis)護送,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3月22日在布雷斯特下錨[64]。俘虜的波利卡普號兩天後停靠波爾多。沉船上被俘的盟國海員在布雷斯特遊街示眾後送往德國戰俘營。[79]希佩爾海軍上將號3月28日下錨基爾,舍爾將軍號兩天後停靠[48]

影響

評估

「柏林行動」是二戰期間納粹德國海軍最輝煌的海面突襲作戰。呂特晏斯所部擊沉或俘虜22艘商船,共11萬5622容積總噸。盟國穿越北大西洋的船隊航線嚴重擾亂,英國物資供應受阻。呂特晏斯所部轉移本土艦隊視線還為舍爾將軍號和希佩爾海軍上將號安全返德創造條件。[85][86]

德國海軍參謀本部和雷德爾一致認為,1940至1941年初「柏林行動」等水面艦艇奔襲戰取得如此成果,表明今後還能繼續[48][87]。雷德爾3月23日趕到布雷斯特,要求呂特晏斯從俾斯麥號戰列艦帶隊下一次突襲[87]。德軍根據「柏林行動」經驗改變海面奔襲戰術,同等實力敵軍交戰禁令軟化為準許戰列艦與護衛軍艦交手,隨行巡洋艦襲擊船隊。船隊路線和時機情報不可靠,呂特晏斯難以找到船隊,海軍高層決定在戰略位置部署潛艇偵察盟國船隻。戰鬥艦艇聯合行動、利用補給艦搜尋船隊等行之有效的戰術得以保留。[88]

英軍對1941年初的自身表現頗為失望,派戰列艦保護船隊不過避免災難般的損失,德軍艦艇毫髮未損便嚴重擾亂船運[89]。盟軍此役的重要教訓是需要加強巡邏冰島南北海域,以防德軍艦艇企圖潛入大西洋,英軍為此增派巡洋艦[90]

後續行動

1941年12月18日,英國重型轟炸機突襲布雷斯特,首要目標便是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

海岸司令部飛機密集搜索德軍戰列艦,六天後(3月28日)在布雷斯特發現目標。確認沙恩霍斯特號與格奈森瑙號都在港口後本土艦隊返回基地短暫休整,大西洋盟國船運恢復正常。敵艦威脅促使本土艦隊封鎖布雷斯特港,船隊配備強大護航。潛艇駐紮布雷斯特近海,海岸司令部密切關注目標。[83]本土艦隊三到四個特遣隊隨時待命,德軍戰艦一旦離開布雷斯特就馬上攔截,H艦隊經增援在南北向船隊路線巡邏[83]。托維與薩默維爾交替執掌法國以西艦隊[91]

英國皇家空軍多次針對布雷斯特的德國戰列艦發動大規模空襲[83],第一次是3月30日晚。4月6日英國飛機魚雷命中格奈森瑙號,4月10日突襲又命中四枚炸彈,造成的破壞1941年底才修復[64]。沙恩霍斯特號受損,無法參加五月俾斯麥號與歐根親王號在大西洋展開的「萊茵演習行動[92]

呂特晏斯乘俾斯麥號引領萊茵演習行動,5月24日擊沉胡德號戰列巡洋艦。5月27日本土艦隊摧毀俾斯麥號,呂特晏斯喪生。[93]英軍根據情報擊沉七艘德軍派到大西洋支援俾斯麥號的補給船,僅一艘倖存[94]。經此慘敗,希特勒下令不得再派戰列艦奔襲大西洋[95][96]。英國皇家空軍6月13日魚雷命中企圖衝進大西洋的呂措號裝甲艦,納粹德國海軍此後再也沒有派重型軍艦進入大西洋[96]。「柏林行動」至此成為德國軍艦在北大西洋打擊盟國航運的最後一次勝利[87]。此後幾年直到戰爭結束,德國基本靠潛艇打擊敵對航運[97]

沙恩霍斯特號修好鍋爐後於7月21日轉移至拉羅謝爾拉帕利斯港,進一步遠離英國轟炸機基地,降低空襲風險[64][96]。7月24日空襲期間五枚炸彈命中該艦,1942年1月15日才在布雷斯特完成修復[98]。希特勒1941年9月決定在挪威集中納粹德國海軍水面艦艇,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受命從英吉利海峽駛回德國。「海峽衝刺」(Channel Dash)期間,兩艦於1942年2月11日同歐根親王號在強大的海空軍護送下離開布雷斯特,兩艦都因水雷受創但堅持開到德國。[99][100]

2月26日晚,格奈森瑙號在基爾維修時遭空襲重創,此後再也沒有歸隊[101]。沙恩霍斯特號1943年派往挪威[102],12月26日企圖襲擊盟國北極船隊時被本土艦隊擊沉[103]

史學

英國史官斯蒂芬·羅斯基爾Stephen Roskill)1954年表示,「柏林行動」「計劃巧妙,與其他突襲艦完美協調,為行動目標派出的補給艦支援高效」,德國人完全有理由對結果滿意[85]。他還指出,二戰期間歐美海域基本是盟軍天下,只有1941年2至3月德國水面突襲艦艇在北大西洋的行動足以威脅盟軍制海權[104]。英國海軍史學家理查德·伍德曼Richard Woodman)2004年表達不同看法,稱「柏林行動」的戰略影響不大,呂特晏斯無力重創北大西洋的盟國航運,只能攻擊單支東進船隊[79]。安格斯·康斯塔姆2021年著作稱,德國水面艦艇在擊沉船隻數目方面不能望潛艇項背。在他看來,派水面艦艇到大西洋突襲從戰略角度而言實屬不智,耗費的人力等各種資源如果用於潛艇無疑效果更好。[105]

羅斯基爾認為英軍未能攔截呂特晏斯純屬運氣不好,皇家海軍表現已經超出以往同類行動,對敵艦海面突襲威脅很大。在他看來,派戰列艦護送船隊「無疑令兩者免於災難」。[85]史學家格雷厄姆·里斯-瓊斯(Graham Rys-Jones)1999年表達類似看法,稱呂特晏斯避開英國艦隊屬於「『柏林行動』不那麼有利的經驗教訓」,導致雷德爾誤以為俾斯麥號也能在北大西洋全身而退[106]

史學家認為雷德爾不該把兩艘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都派到布雷斯特。莉絲·羅斯(Lisle A. Rose)認為此舉「將大型艦隻暴露在皇家空軍轟炸機威脅範圍,在德國作戰艦隊正需要集中兵力之際分散英吉利海峽至波羅的海部隊實力」,導致1941年5月俾斯麥號與歐根親王號出擊時得不到沙恩霍斯特級戰列艦支援。[107]拉爾斯·海爾溫克爾(Lars Hellwinkel)指出,「柏林行動」結束時,布雷斯特沒有快速修復戰列艦的設施,法國各港口都難以抵禦英國空襲,導致俾斯麥號葬身大海後德軍駐法主力艦無法形成攻勢[108]。雷德爾戰後承認失誤,戰列艦停靠布雷斯特後得不到足夠兵力保護[109]

腳註

  1. ^ Roskill 1976,第54–55頁.
  2. ^ Roskill 1976,第55頁.
  3. ^ Vego 2019,第92頁.
  4. ^ Konstam 2021,第17頁.
  5. ^ Roskill 1976,第44–45頁.
  6. ^ Konstam 2021,第14頁.
  7. ^ Vego 2019,第97頁.
  8. ^ Vego 2019,第99頁.
  9. ^ Roskill 1976,第56頁.
  10. ^ Konstam 2021,第8頁.
  11. ^ 11.0 11.1 Roskill 1976,第59頁.
  12. ^ Konstam 2021,第16頁.
  13. ^ Mawdsley 2019,第23頁.
  14. ^ Mawdsley 2019,第34, 100頁.
  15. ^ Mawdsley 2019,第34頁.
  16. ^ Mawdsley 2019,第44–45頁.
  17. ^ Mawdsley 2019,第46頁.
  18. ^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Koop & Schmolke 2014,第50頁.
  19. ^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Draminski 2021,第37頁.
  20. ^ Mawdsley 2019,第99–100頁.
  21. ^ O'Hara 2011,第71–72頁.
  22. ^ 22.0 22.1 22.2 Mawdsley 2019,第100頁.
  23. ^ Roskill 1976,第368頁.
  24. ^ 24.0 24.1 Hinsley 1979,第331頁.
  25. ^ Roskill 1976,第374–375頁.
  26. ^ O'Hara 2011,第73頁.
  27. ^ Woodman 2004,第245頁.
  28. ^ Hellwinkel 2014,第25, 36頁.
  29. ^ Rhys-Jones 1999,第77頁.
  30. ^ Vego 2019,第98頁.
  31. ^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Faulkner 2012,第55頁.
  32. ^ Steury 1994,第50–51頁.
  33. ^ Konstam 2021,第18頁.
  34. ^ Rhys-Jones 1999,第52頁.
  35. ^ Rohwer 2005,第53頁.
  36. ^ Konstam 2021,第55頁.
  37. ^ Rhys-Jones 1999,第34頁.
  38. ^ Rhys-Jones 1999,第35頁.
  39. ^ 39.0 39.1 39.2 39.3 39.4 Roskill 1976,第373頁.
  40. ^ Hinsley 1979,第331, 333頁.
  41. ^ Rhys-Jones 1999,第53頁.
  42. ^ Rhys-Jones 1999,第38頁.
  43. ^ Blair 2000,第234頁.
  44. ^ Rhys-Jones 1999,第36頁.
  45. ^ Rhys-Jones 1999,第40, 74頁.
  46. ^ 46.0 46.1 46.2 46.3 46.4 46.5 46.6 Roskill 1976,第374頁.
  47. ^ Rhys-Jones 1999,第39頁.
  48. ^ 48.0 48.1 48.2 Vego 2019,第93頁.
  49. ^ Roskill 1976,第373–374頁.
  50. ^ Koop & Schmolke 2014,第51頁.
  51. ^ Rhys-Jones 1999,第44頁.
  52. ^ 52.0 52.1 Konstam 2021,第58頁.
  53. ^ Konstam 2021,第58–59頁.
  54. ^ Rhys-Jones 1999,第46–47頁.
  55. ^ Dannreuther 2005,第78–79頁.
  56. ^ Rhys-Jones 1999,第47–48頁.
  57. ^ Rhys-Jones 1999,第48頁.
  58. ^ 58.0 58.1 Konstam 2021,第59頁.
  59. ^ 59.0 59.1 Rohwer 2005,第59頁.
  60. ^ Hellwinkel 2014,第35頁.
  61. ^ Rhys-Jones 1999,第49頁.
  62. ^ 62.0 62.1 62.2 Roskill 1976,第375頁.
  63. ^ Rhys-Jones 1999,第51頁.
  64. ^ 64.00 64.01 64.02 64.03 64.04 64.05 64.06 64.07 64.08 64.09 Draminski 2021,第38頁.
  65. ^ Rhys-Jones 1999,第59頁.
  66. ^ Rhys-Jones 1999,第60頁.
  67. ^ 67.0 67.1 Blair 2000,第253頁.
  68. ^ 68.0 68.1 Rohwer 2005,第62頁.
  69. ^ Roskill 1976,第375–376頁.
  70. ^ Rhys-Jones 1999,第62–63頁.
  71. ^ Dannreuther 2005,第79頁.
  72. ^ 72.0 72.1 72.2 72.3 72.4 72.5 72.6 72.7 Roskill 1976,第376頁.
  73. ^ 73.0 73.1 Rhys-Jones 1999,第64頁.
  74. ^ 74.0 74.1 Rohwer 2005,第63頁.
  75. ^ 75.0 75.1 Woodman 2004,第268頁.
  76. ^ Konstam 2021,第65頁.
  77. ^ 77.0 77.1 77.2 Roskill 1976,第377頁.
  78. ^ Woodman 2004,第267頁.
  79. ^ 79.0 79.1 79.2 Woodman 2004,第270頁.
  80. ^ Dannreuther 2005,第79–80頁.
  81. ^ Roskill 1976,第377–378頁.
  82. ^ Rhys-Jones 1999,第70頁.
  83. ^ 83.0 83.1 83.2 83.3 83.4 Roskill 1976,第378頁.
  84. ^ Ashworth 1992,第32頁.
  85. ^ 85.0 85.1 85.2 Roskill 1976,第379頁.
  86. ^ Rose 2007,第207頁.
  87. ^ 87.0 87.1 87.2 Konstam 2021,第66頁.
  88. ^ Rhys-Jones 1999,第77–81頁.
  89. ^ Rhys-Jones 1999,第90頁.
  90. ^ Rhys-Jones 1999,第90–91頁.
  91. ^ Dannreuther 2005,第80頁.
  92. ^ Mawdsley 2019,第101頁.
  93. ^ Mawdsley 2019,第102–108頁.
  94. ^ Hinsley 1979,第339, 345頁.
  95. ^ Konstam 2021,第5頁.
  96. ^ 96.0 96.1 96.2 Mawdsley 2019,第109頁.
  97. ^ Blair 2000,第292頁.
  98. ^ Draminski 2021,第39頁.
  99. ^ Mawdsley 2019,第110頁.
  100. ^ Rohwer 2005,第143頁.
  101. ^ Rohwer 2005,第149頁.
  102. ^ Mawdsley 2019,第310頁.
  103. ^ Rohwer 2005,第292–293頁.
  104. ^ Roskill 1976,第551頁.
  105. ^ Konstam 2021,第76–77頁.
  106. ^ Rhys-Jones 1999,第86頁.
  107. ^ Rose 2007,第238頁.
  108. ^ Hellwinkel 2014,第36, 44頁.
  109. ^ Hellwinkel 2014,第47頁.

參考文獻